兵卒奉上热茶。戏志才浅饮润喉,这才言道:“信使来报,校尉截获烧当和亲贵女。却不知,此时人在何处?”
“皆押在牢中。”张飞如实作答。
戏志才这便放心:“大礼,便是烧当贵女。”
“不可不可。”张飞连连摆手:“我与姐姐有言在先。待战后,便送与大哥当面。”
“校尉此言差矣。”戏志才抚掌大笑:“贵女并非大礼。”
“愿闻其详。”张飞一时面红耳赤。
“待见过贵女,再细说。”戏志才却卖了个关子。
张飞不疑有他。遂领戏志才入地牢,面见和亲贵女。
张飞遣人送信时,戏志才已入枹罕大营监军。悉知烧当羌和亲贵女被张飞所劫。这便星夜启程,赶来相见。
戏志才善奇谋。
如他所言,此来确为张飞送一份大礼。
隔监行礼。戏志才朗声道:“都护西域辅汉大将军麾下,西域都护府左丞戏贤,见过诸位贵女。”
“原是戏丞,久仰大名。”贵女亦下拜回礼。
“贵女可知时局之险?”戏志才开门见山。
“未知也。”还是那名女子答道。
“寒冬时节,滴水成冰。然幕府将校,却不避严寒,兵分数路,杀奔域外。我主当世人杰。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所向披靡,未尝一败。前有鲜卑大单于,后有东羌三十六部。今西羌兵谏,不过为日薪二百大钱。既无破釜沉舟之决心,亦无同仇敌忾之信念。如何能与我虎狼之师相峙?”
“唉……”贵女一声叹息:“我亦是如此苦劝父帅,切莫因小失大。奈何族人利欲熏心,被宋健蛊惑而擅起刀兵。又为拉拢钟羌,而不惜将我姐妹嫁入西倾山中。”
“贵女知事明理,果然大家闺秀。”戏志才赞道:“若解灭族之危,为今之计,需兵行险招。”
“愿闻其详。”贵女问道。
“贵女可敢与我同入西倾山?”戏志才朗声相问。
“戏丞欲擒王乎?”贵女惊呼。
“然也。”戏志才郑重点头:“实不相瞒。烧当、白马,皆不足为患。我主所患,乃趁乱做大,辖众百万,精兵十万之钟存羌。待降服烧当、参狼、白马等部,当合东西二羌之力,一举攻灭钟存。从此,大汉再无羌患。”
“原来如此……”不愧是贵女,这便想通一切:“反客为主。”
“正是反客为主。”戏志才亦不禁双眼一亮。羌人中能有此等智者,此事易耳。
“宋健可是辅汉大将军细作。”贵女之智,果见一斑。
“然也。”戏志才一声暗叹。西羌无数赳赳男儿,竟不如眼前一女子。
“父亲中计矣。”贵女这便打定主意:“若我姐妹,随戏丞行事。可解灭族之危否?”
“此祸当解。”戏志才郑重顿首。
“若如此,我等姐妹,当听命行事。”贵女领姐妹再拜。
戏志才亦长揖回礼。
一直未置一语的张飞这便醒悟。
戏丞所言大礼,乃是深入虎穴,擒贼擒王。
出地牢,张飞言道:“戏丞大礼,(张)飞自笑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戏志才欣然点头:“此计若成,陇右无忧矣。”
张飞却抱拳道:“即若不成,飞亦保戏丞平安而回。”
戏志才肃容回礼:“如此,戏某亦后顾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