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勋听到这里,心中一暖的同时,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老不死的说的没错,如今全连十几个轻重伤员,可不就指着这一点磺胺药救命呢。
没有这点磺胺药,很多伤员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就得死于伤口感染。
而就是这点救命的磺胺,还是在七连离开石盘村的时候,政委特意让卫生队拿给七连的。
先锋团之前伏击日军后勤运输队,在救出了台湾籍日本军医角川的同时,也缴获了不少的日军药物。
为了奖励先锋团为此战做出的重大牺牲,上级特意将一小部分药物作为奖励留在了先锋团驻地,其中就有几瓶磺胺药。
见老不死的始终不肯吃,赵世勋也就没再强求。
“大家保持安静,再休息三个小时后继续出发。”
说完这句话,赵世勋便走到一处无人处,就地躺了下去。
他累了,可以说是疲惫至极。
几个小时前,七连终于在黑夜的掩护下,艰难的撤出了战斗。
这一仗,七连遭遇了自离开纵队后最惨重的单日伤亡。
基层军官里不仅黑娃和喜子都负了轻伤,一排更是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全排一战后仅剩下了两个人!
这一场遭遇战下来,七连幸存的战士就算加上三个重伤员,全连也仅剩五十三人!
而且由于撤退的太急,好多个重伤员都不得不放弃,这使得七连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
躺在地上辗转反侧,赵世勋虽然疲惫,却始终烦躁的无法入睡。
部队遭遇重大的损失,作为连长的他无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最重要的是,如今七连的行踪已经被这一代的鬼子发现,因此在想留在这一代和杨成虎他们会合就变得难上加难。
况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连续作战,如今七连元气大伤,部队士气低落疲惫的要死。万一再被大股鬼子黏上,稍不注意就很可能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想到这里,赵世勋只觉得自己脑仁直疼。日军的大扫荡,可谓是搂草打兔子。明明在兵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鬼子确依然步步为营的前进,让你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就在赵世勋苦思应对之策时,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慢慢的坐到了赵世勋身边。
张大鹏瞅了瞅周围熟睡的战士,轻轻碰了一下赵世勋。
“喂……,我说你想好了没,咱们下一步往哪走啊?这成天被鬼子追的跟丧家犬似的,老子可有点受不了了。”
闻声侧过身,赵世勋没有理会他,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我听说你们的大部队就在深山里,要不咱们也进山呗,最起码有大部队照着咱们,也能喘口气不是。”
“是个屁!”
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对方,赵世勋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怒视着对方。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一代机动作战,你跑进深山沟里干嘛……。你要是不想睡觉就去带人把放哨三排替换回来,别在这烦老子!”
看着赵世勋愤怒的眼神,大鹏尴尬的撇了撇嘴,摊了摊手。
“好好……,我不该问行不。咱也懒得操那份闲心了,我去睡觉,睡觉……。”
看着悻悻而走的张大鹏,赵世勋努了努嘴,最终还是将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再次躺在冰冷的地上,赵世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山里是什么情况,赵世勋心知肚明。出了一半伤员和卫生闲杂人员外,唯一能战的就是一个不满编且只有一挺破烂捷克式的警卫连。至于那些新兵,一小半的人连枪都没有,对上鬼子跟送死没啥区别。
这种情况,自己带人撤到深山里不仅得不到庇护,还很可能会坑死山里的纵队司令部。
可是这些话赵世勋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他确暂时还不能对大鹏实话实说,最起码现在不行。对方才刚刚加入八路军,忠诚问题是赵世勋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他必须为一纵队的生死存亡负责。
想到这里,赵世勋再次轻轻的躺下,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几个小时后,黎明之前。
黑暗中,七连再次拖着疲惫的脚步,开始朝北继续翻山越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