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其实根本没想立即与轲比能打仗,虽然一切都还比较顺利,但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然而,蒲头的擅作主张,袭击轲比能的部众,将步度根架上了火。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步度根无奈之下,只好采取先下手为强,即便军队还没聚齐,弹汗山只有六万人,加上以蒲头为首的扶罗韩旧部近两万人,一共八万人马。
双方兵力超过十万人,已然算得上是草原上难以出现的大战了!
但是,无论是步度根,还是轲比能,他们心里都清楚,对于普遍性缺衣少甲的鲜卑人而言,人多,其实不一定是好事。
鲜卑人皆精于骑射,万箭齐发之下,彼此之间都会令对方遭受严重的创伤。
通俗地说,鲜卑人的攻击力远远超过防御力,在双方人马几乎处于均势的前提下,人数越多的战斗,伤亡数字会是爆炸性的。
更别说草原人那低劣无比的医疗技术了。
……
“这蒲头果然如梁使君所言,稍加点拨,便如我等所愿啊!使君明于见事见人至此,大有荀文若与当年郭祭酒的风采啊!”
曹军连日来整戈待旦,一收到步度根发兵的消息,曹彰当机立断下令,便领着大军呼啸出营,此刻正在离轲比能营地不远的一座矮坡之后休整。
“君侯谬赞了,习不过是久与鲜卑人打交道,顺便听说过蒲头此人罢了。此人对扶罗韩极为忠心,且有血气之勇,可惜却只是个莽夫罢了,稍加施计,自然为我所用也。反而在习看来,君侯以沙末汗、句利率领东部鲜卑而施计引二虎相争,当真是有用人之明。”
“我原本还想着让刘豹率领匈奴人去行此事呢。”
梁习笑着说道,说完还摇摇头叹息。
其实他倒并非是想不到,只不过是,他完全没想到曹彰带了东部鲜卑三大部落的铁骑来到了代郡。
素利、弥加、阙机就是属于东部鲜卑。
“呵呵,机缘巧合罢了,不值一提。”曹彰“锵”地一声抽出自己的战刀“彰武”,眼看着其上隐隐的锋锐寒芒。
这刀,终于要真正“开锋”了!
“君侯,习有一言,并无他意,只是略作建言,还请君侯决之。”梁习忽然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使君但讲无妨。”曹彰收回“彰武”,看着梁习,颇为奇怪。
“使君驱使东部鲜卑之众以为己用,此时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常言道‘养虎为患’,这三万铁骑之中,但凡有天生聪颖者,暗中学我中原兵法要诀、行军布阵之道,长久以后,恐怕非我中原之福啊。”梁习恳切地说道。
曹彰默然不语。
其实梁习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中原军队比之异族军队,仅仅就优势而言,除了兵器甲胄之外,还有军队建制、行军布阵、兵法要诀等方面的优势。
“就算是要扶持素利以制步度根、轲比能,授人以鱼便好,不必授人以渔。以君侯所言,素利其人有野心,能得众心,在东部鲜卑三大部落之中,其本身的实力便已有甩开弥加和阙机的趋势,之后我等再扶持他,资之以兵甲器械,一跃而成为与步度根、轲比能比肩的鲜卑三大势力之一是毋庸置疑的,还望君侯多作提防才是。”
梁习观察入微,思之甚远。
良久,曹彰方才不住地轻轻点头,舔了舔嘴巴,眼神闪烁着光芒:“多谢使君提醒,我心中有数了。”
梁习愕然,但看曹彰模样,又不似作假,犹豫了一下,遂问道:“敢问君侯,良策为何?”
“呵呵。”曹彰咧嘴一笑:“使君有所不知,素利年长,却至今膝下只有一幼儿,而其弟成律归年长而壮勇,这其中自然是有些许文章可做的。”
梁习恍然大悟:“君侯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