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眉头,神情冷冽,面色不变,眼见汉军左右翼阵型尚自严整,无隙可趁。
“不,再等等!”
“可是子远他……”
“住口!”
许仪还想争执,被曹彰一声断喝制止。
“之前的打还没挨够吗?”曹彰眼神狠厉地扫了许仪一眼,而后扭头继续看向战场:“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既然为将,便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就算是我,也同样如此!”
“今日之战,看似一战而已,实则事关我军存亡,我等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如果此战子远战死沙场,那便是他的宿命,作为兄弟,我自会为他敛尸抬棺!但如果他活了下来,他便是今日黎阳的战神!”
曹彰神情肃穆,言语之间,说不出的郑重。
许仪、典满二人皆周围耳闻的士卒,皆是心中凛然。
曹彰大概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格局已经逐渐地打开了,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学着一个上位者的思考方式,不仅仅是一个战将,一个统帅,而是一个领袖!
领袖并非是无情的,而是某些时候,他必须无情!
很快,汉军左右翼夹击之下,一面阻击韩浩的主力,一面包围曹演的先锋军,两军被完全割裂开来!
韩浩的主力依旧在前进,但是前进的速度变慢了。
而曹演率领猛士突击,即使在包围之下,突进的速度也依旧不减,只是人数却在锐减!
曹演好像浑然不知一样,他现在眼中只有一个目标!
桓范!
我的任务是冲击中军,要冲击中军,便要打倒那人!
给小爷等着吧!
曹演勇猛如虎,早已身披数创,但是一杆长枪依旧挥洒自如,每一枪都能取走一名敌将的性命!
唏律律!
忽然,曹演胯下战马一声哀嚎的嘶鸣,摇摇欲坠。
它的身上伤痕累累,布满了血迹。
曹演见状,心中大慑,自知战马支撑不了多久,心下一横,伸手一按马身,瞬间跃下马背。
唰!
曹演跳下马来,凌空一枪,再次刺死一名汉军,紧接着带着身边猛士,继续徒步向前突进,没有半分停滞。
唏律律!
砰!
那战马方才又中了一枪,悲鸣一声,一下栽倒在地。
曹演没有去管他,他现在没时间思考!
他能感觉到身边猛士一个个地减少。
曹演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疲乏。
父亲说我脑子不好使,不是为将的材料,希望我好生当个富家翁,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但是他哪里知道我的想法?
人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名震天下的虎豹骑统领父亲,都知道我是曹子和的儿子。
但是我不想成为曹子和的儿子!
我想成为曹子远!
我想让别人提起父亲时都知道!
那是大将曹子远的老子!
要不是子文兄长的鼓励和支持,我恐怕真就好生当个富家翁算了。
但是我既然来到了战场上,那就只有死战的道理了!
“挡我者死!”
忽然,曹演再次大喝一声,长枪挥舞的速度愈发快了三分,倏忽之间,连杀三人!
“将军神勇!”
“将军神勇!”
身边依旧跟随奋战的猛士纷纷喝彩,原本已经被压制的气势顿时反弹,士气大振!
常听人言:匹夫之勇不足贵。
但是,某些时候,正是匹夫的血气之勇,最容易爆发出无尽的力量,也是最直接影响军队的力量!
“杀啊!”曹演一声呼啸,状若魔神,血染征袍,数创在身,也丝毫不改其向,直冲桓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