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秀家也反驳他道:“自古以来你见过有农民出身的关白吗?”秀家的反驳让秀贞一时之间讶然无言。
过了良久之后,秀贞这才不情愿的像秀家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就是议和的典仪了,典仪结束之后1个月内会完成榛子和细川家、仙丸元服入继宇都宫家、宇都宫改易这几件大事。等这些完成了我们就差不多要走了。
关白殿下会在我们走后作出对秀久转封备前的安排,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岐阜藩旧臣被迫离藩。你要提前和自己的家老交代好,尽可能的在郡山安置一部分。
我会收拢大部分的旧臣,安置在关东、虾夷和朝鲜等地。还要给仙丸控制宇都宫家提供一部分心腹家臣。这些事儿都得在我们走了之后开始运作,要提前做好规划。
关白殿下已经准许我们先一步返回本领动员兵力,但我的意思是你只用动员1500人,我动员3500人凑出5000之数,剩下的让其他大名出人。
这两天秀吉会宣布仙丸入继宇都宫和榛子与细川忠隆联姻的事儿,到时候我和你先一步去拜访一下最上殿,让他答应驹姬和秀久之间的婚事。
若是连这样了最上家都不愿意,那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将最上家当敌人看待就行,秀久的婚事让智云院去和北政所、大政所哭诉,关白殿下也一定不会不管。”
纵观整个丰臣一朝,细川家一直都像透明人一样待在丹后。
你说信任吧,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秀吉对他特别关注的记载。你说秀吉对他不信任吧,但是身为外藩,但是可以被准许留在与京都比邻的丹后,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不受信任的外藩可以获得的领地。
要知道像丹羽、池田等家都转封了多少次了,细川家却依然可以领有织田公时代赐予的丹后,他在丰臣秀吉事态确实是特殊的存在。
这或许和细川藤孝早早的将家督之位让渡出来,并在京都出家有关。
在秀吉看来威望与自己相当的细川藤孝那是真的出家了,毕竟出家地都不再自己的领内,自然影响不到细川家的决策。
至于细川忠兴....秀吉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智光秀的女婿,或许在秀吉看来有中兴的细川家翻不起大浪来,这也是秀吉准许榛子与忠隆联姻的原因。
受到这个消息的细川忠兴是非常懵逼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突然之间就成了丰臣家的亲戚,他当即带着忠隆等城向秀吉表示感谢。
与此同时另一边,秀吉下达了让仙丸入继下野宇都宫家的命令,这既然是出自关白的命令,即便如历史上那样一般,被国纲的弟弟芳贺高武的强烈反对,这事也是不公更改的。
对于宇都宫家来说,迎接以为来自丰臣家的公子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儿。
君不见有小笠原家珠玉在前,刚一复国就从最初的万石小藩直接成为10万石信浓大名了吗?
但是这次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与仙丸入继宇都宫家一同被带给宇都宫家的命令,便是秀吉对其其隐瞒知行的申斥,并直接除以了减封2/3的处置。
不久之后从大坂传出消息,最初的安排是全部改易,还是因为宇都宫国纲答应仙丸入继的缘故,这才白柳其4万余石的知行。
宇都宫家12万石,芳贺独占其半。现在宇都宫家减封到只有原来的1/3,芳贺家要么跟着吐出一定比例的知行,要么就不接受减封,寻求成为秀吉的家臣。
最后芳贺高武选了第二条路,他选择找了石田三成向秀吉通报,想要成为秀吉的直臣。
但是秀吉对于其在主家落难的时候直接抛弃的做法非常不满,拒绝了其直参的请求,勒令其好好辅左新的家主宇都宫秀纲。
对于秀吉来说减封宇都宫是为了给自己腾出藏入地来,自然不会接受在宇都宫旧领上有一个4/5万石的新芳贺家出来。
芳贺高武无奈,只能回去和兄长宇都宫国纲谈判,想要尽可能的保留更多的知行。
可是宇都宫家自己知行只有4.2万石,又怎么敢再安置一个2万石以上的超级家臣在体内。
宇都宫国纲给芳贺高武开出了5000石的安堵,这让芳贺高武觉得这是对自己的羞辱,与兄长在大坂城内发生了争吵,不久之后回到领内掀起了反抗丰臣家暴政的一揆。
他很聪明,是等到秀贞和秀家走后,秀纲还没有到位的时候掀起的一揆,想要让秀吉看看自己的力量。
可惜的是秀吉压根不关心他这种小大名的情况,他被正好返回茨城的浅野长政直接联系了丰春藩老藤堂高虎、郡山藩家老本多重次,联手将这个小虾米绞杀。
但是芳贺高武造反的事儿还是传到了秀吉的耳中,他直接以宇都宫国纲不能统御领地为借口将宇都宫家的知行再次消减至3万石。
当然这一切都是秀家走后关东发生的事儿了,现如今整个大坂还因为秀吉战胜了大明沉浸于一片欢愉的海洋中。
整个议和的流程可以说的非常的顺利,秀家、秀贞甚至是秀久都作为大名在一旁陪同。
由沉惟敬宣读万历皇帝的圣旨,再由宗义智的家臣柳川调信将其翻译为日语。
这个时代大名的汉学素养普遍不高,就算是博学如小早川隆景,最多也就是看得懂汉书写的是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罢了。
坐在殿内的都是20万石以上的超级大名,你指望这群人听得动沉惟敬宣读的圣旨说的是什么,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至于殿外陪侯的大名和武士即便有人听得懂、说出汉语,也绝对听不懂沉惟敬说的吴语。
再说了,沉惟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也传不到殿外去,殿外的武士也听不到他究竟说了什么,都是靠秀吉安排的黄母衣众武士传话柳川调信翻译的日语。
在场的人中,能对沉惟敬口述的吴语听得真切的只有秀家一人了,坐在前头的秀家听着沉惟敬宣读的圣旨发现与此前秀吉所说的议和内容大相径庭,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翘起。
最大的区别是两点,万历皇帝要求日本方面全面退出朝鲜,就算是咸镜道和江原道册封给两位朝鲜王子,那也不允许日方再此驻军的请求。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秀家从头到尾没有听到万历将皇女嫁给秀吉的只言片语,就连朝鲜王女与丰臣秀次之间的联姻也没有被提及。
再结合此前在大坂港看到听到的情况,秀家的心中已经十拿九稳,那个沉惟敬口中的“婊子”哪里是什么大明的公主,能是良家妇女都算沉惟敬厚道的了。
当然还有一点小差别,那就是万历皇帝圣旨中所写的备寇银只有2万两,但是秀家听说沉惟敬带来了5万两银子是确凿无疑的,那么剩下的3万两来自哪里就很让值得琢磨了。
不过听得懂归听得懂,秀家却没有想要拆秀吉台的意思。
秀家只是眼神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身着明制绯红官府坐在御座上豪气万丈的秀吉,嘴角却满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