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听到北条家降服的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秀家照例入聚乐第,准备新一天的会谈,却从入城之后从中村一氏口中听说,本家与北条家议和的条件。
作为秀家的侍从,真田信繁一如既往的随秀家登城,他与秀家同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真田家被要求出让上野利根郡的消息后,秀家和真田信繁两人条件反射一般对视一眼,真田信繁似乎有话想要对秀家说,被秀家示意制止。
等道两人从聚乐第回到城下的冈山藩藩邸之内,真田信繁终于忍不住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本家知行一共才7万余石石,利根郡就有1.8万石知行,占到本家知行的四分之一。
本家在利根郡内有着分封了许多的家臣,如果真的出让了利根郡,那么本家的实力将会大大受损,这些家臣又该如何安置呢?。”
秀家看了一眼真田信繁,心中还是起了一丝涟漪,不单纯是为了这个跟随自己非常贴心的侍从,更多是为了丰臣氏的脸面。
秀家带着源次郎再次登城去找秀吉,此事的秀吉正在岁鹤松玩耍,听到秀家到来,直接将鹤松抱在怀中听候秀家的上报。
“儿臣听闻昨日北条氏向本家降服的消息,特意前来恭贺父亲。”
面对秀家的开场白,秀吉回了一句秀家无法理解的话:“哦,这件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嘛”
什么叫“你已经知道了嘛!”
我身为议和主使,难道我不是最应该知道的人吗。怎么在你秀吉口中,我好想不应该这么早听到这个消息似的。
秀家深吸一口气,向秀吉问道“父亲大人,请问这份条件是谁主持议定的,在下身为主理为何此前对此事概不知情呢?”
秀家的语气确实没有把握好,听起来像是质问,秀吉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他对着秀家冷冷的说道“是我主持议定的,有什么问题吗?昨日和你说过把,不要计较微小的得失,尽快与北条家议和,为来年的大事做准备。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依旧在议和的会场上摆谱!”
“父亲,您不能这么说我!
”秀家惊讶的看向秀吉说道“当我听到北条家提出的条件时候非常的震惊,这根本不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他甚至没有对您丝毫的尊敬,并不愿意真心臣服与本家!
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当时在殿中北条家提出的条件,我是为您生的气!”
秀家说道后面,语气中甚至略带着一丝委屈,秀家或许是听出了秀家语气的变化,关了一种语气温柔的对着秀家说道:
“我和你说过吧八郎,为了征明的事儿其他的事儿都可以退一步。昨日殿中板布冈江雪斋所提之条件式部少辅(中村一氏)于我说了,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我们攻下了富饶的大明,给北条家关东又怎么样!
又或者,将他分封到大明任意的国土上去,届时我富有四海,又兼具征明之威,晾北条氏也翻不起浪花来。”
说道这里,他讲怀中的鹤松交给一旁的侍从,走到秀家面前,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安慰道“八郎啊,眼光看长远一些。
待我征明之后,我遍住到宁波去,届时我把整个日本封给你,你想要怎么处置北条氏都可以,现在忍一步海阔天空啊。”
秀家心中很清楚,秀吉所期望的未来不过是沙丘堆成的虚无之地,他根本不可能征明成功。
可是在这个狂妄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男人面前,想要出口点醒他根本就不现实。
从入殿以来,秀家一直持续着向其行礼的鞠躬姿势,却在听到他的妄言之后,有些吃惊的看向秀吉。
秀吉的身形虽然瘦小,但是他的眼神却泛着精光,由此可见他当真是把征明之事视同志在必得的一件事。
尽管内心非常挣扎,但是秀家还是没有勇气去怼秀吉。
秀家正准备退回去,却看到坐在门口神色紧张的真田信繁,依旧鼓起勇气向秀吉问道“那么真田家呢?父亲大人当时在富山城,不是答应真田家会保证他们的领地吗?
现如今却又将他的上野利根郡作为筹码交易给北条家,又如何给真田氏做交代呢?恕我直言,如今越后、信浓之地具已分封,恐怕很难找到无主之地来补偿真田家这近2万石的损失。”新笔趣阁
面对秀家的追问,秀吉非常肯定的回答道:“信浓补不了就从近畿补给他,近江、大和有的是领地补偿给真田家,2万石不够就补给他3万石,反正与北条家的议和必须推进下去!”
“你要知道八郎,北条家最初的条件是上野全领,包括利根和吾妻两郡合计3万余石。”
说道这里,秀吉似乎又来了火气,他用手摆出3的首饰,在秀家的眼前晃悠说道“才3万石,北条家可是一个180万石的超级大大名,为了3万石和北条家开战,因此延误大事根本不划算。
即便是如此,我也考虑到了真田家的影响,为其保留了吾妻郡之地,难道为了北条家连区区2万石都给不出吗?”
听到这里的秀家已经无话可说,向秀吉行礼告退之后,就带着真田信繁退出了聚乐第。
一路上真田信繁都紧紧的握着拳头,看起来对于秀吉的安排非常不满意。
其实想想就知道真田家本来的领地就很不好,从信浓到上野所跨越之地看起来很大,但是大部分都是山地,田地都是在山间峡谷开坑而来。
其中吾妻郡几乎全部被山地覆盖,只有利根东部的沼田地区是和信浓上田呼应的平原,失去了利根,真田家不仅仅是失去了一块产量重地,更是失去了东面的重要支撑。
要知道吾妻郡地狭民贫,真田家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屯兵,一旦失去了利根郡,吾妻郡根本不可能阻挡北条家的刀锋,而沼田城就是收为利根的门户。
与真田信繁担忧家中领地情况不同的是,秀家则有些恼怒自己被架空的事。作为负责与北条家议和的主理人,居然在事先都不知道情况下,丰臣与北条就已经议定了条约的内容。
作为丰臣家内部的实权派,秀家多少有一种被架空的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