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北部不远处的河北泻虽然位于河北郡内,但是入海口在石川郡内,还为金泽提供了良好的避风港湾。
从京都西国来的货物,普遍在这里上岸,然后走陆路运往越中,再经由海运运往越后,以此节省翻越能登半岛的时间。
换句话说金泽就是北陆的货物集散中心,这一点在柴田家麾下,曾经被封在金泽的佐久间盛政心里非常清楚。
因此在听闻自己将会被转封金泽,佐久间盛政才会这般兴奋。
在一旁的森忠政听闻佐久间盛转封金泽,有些嫉妒的撇了撇嘴。
要知道森家相比佐久间可要根正苗红的多,佐久间是什么货色,当初跟随柴田胜家的叛逆。
结果现在人家居然反身上来做了主人,如何不让森忠政感到难受,越发觉得秀吉处置不公。
但是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从秀家和佐久间对话的语气上就能看出两人的熟络,由此判断佐久间是因为在朝堂中有秀家这个靠山在,这才会如火箭般拔升。
但是他并不明白,佐久间只有最初的知行5万石和性命是秀家豁出去换来的,而之后增封至今8万石的知行全是他自己在浓尾和越中打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认可,这才会在短短4年间知行翻了一倍。
可是你森忠政这些年又有啥战功呢?秀吉如果是以4万石为基准,给你增封3万石,本质上已经是看在过去你苦劳的面子上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秀吉对于森忠政的封赏是比较比较公平的。
但这些森忠政想不明白啊,他陷入了一个怪圈,朝堂上没有人罩着就爬不上去的错误思维。
因此他抛下尊严向秀家土下座并说道“还请殿下想想办法,救救森家吧,我忠重(此时还没有改名忠政)愿意以死报之。”
“我(一种植物)”秀家被森忠政的突然动作吓到了,以至于国骂都出来了。明明和佐久间说着话呢,这边森忠政就像自己土下座并效忠了。
“右近丞快快起来,我怎么能当得了你这番大礼。”反应过来的秀家赶忙下来,想要亲手将森忠政扶起。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和秀家杠上了,死活头磕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急的秀家甚至在一旁说道“右近丞真是折煞死我了,关于九州之战后的封赏父亲大人都已经定下了,我又哪里有办法给你变出3万石出来啊。”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认了秀家这个死理,头伏倒在地又说道“还请殿下宽宥森家的无奈,请您一定要帮助森家渡过难关,森家上下是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的。”
听到最后这句虎的秀家停住了去拉森忠政的守,又缓缓坐到了御阶之上,心中突然又觉得秀吉对于森家的知行不那么公正了起来。
“报答...”秀家品味着这个词语,向台下的森忠政问道“您是外样大名,我是丰臣家的亲番大名,我们两者本没有关系,又岂是你说报答就能报答的那?”
跪在地上的森忠政明显听出了秀家话语中的松动,他歪头瞥了一眼一旁的佐久间盛政。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说的话题非常私密和危险,但是秀吉依然让佐久间在一旁旁听,这更证明了他心中所想,佐久间必然是秀家这边的人。
下定决心的森忠政向再次向秀家行礼说道“只要能帮我们渡过当下的难关,今后但凡用的到森家的地方,请殿下随意差遣。”
“空口无凭啊,还是得留下字据。”
秀家的话让森忠政愣了一下,这可是违禁的事儿,秀家怎么还能留下证据呢?
但是对于秀家来说,他和森忠政又不熟悉,秀吉必须要由可以牵制他的东西。
但是这份字据又好似核按钮,对于秀家来说是牵制森忠政的工具,但是却又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不到万不得自己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森忠政并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只认为这是在给秀家留下证据,但是有佐久间盛政珠玉在前,他也只能咬咬牙向秀家讨要来笔墨进行书写。
很快一份誓书就书写完毕了,秀家草草的看了一眼就将其折了起来,这对于秀家来说也是个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秀家向誓书妥善收好后,对着他解释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父亲大人确实对战后的封赏有了一定的安排,但是并没有完全定下。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九州有生变故的事儿了吧,还有一块领地还没有被安排下来,全在等着此次检地的数据。”
秀家所说的变故,就是因为浅野长政在九州进行检地,因而引起丰前、筑后、肥后、萨摩、引发一揆的事儿。
但是丰臣家的主力并未撤走,九州又有毛利、立花、大友、岛津、龙造寺等大名坐镇,一揆刚刚掀起个把个月就被评定下来。
现在浅野长政已经拿到了诸国的地籍薄向大坂赶来,而秀家口中没有被安排的领地就是肥后。
“只要你不介意转封九州,这个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此事你交给我去办吧。想来此时叔父也已经快到了,实在不行我会找他出面,将你安置到北陆去。”
虽然秀家并没有说会给出多少石高,但是在森忠政的想法中,一定会比现在已经定下的石高要多的多了,因此兴奋的向秀家拜谢道“谢过殿下恩德。”
佐久间盛政和森忠政两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秀家的藩邸,秀家在确认两人已经离去之后,叫真田信繁取来了一盏油灯。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刚刚森忠政书写的誓书拿出来,看都没有看就直接在烛台上点燃,将其随手抛入火盆中,看着它燃为灰烬。
“殿下...”看到秀家烧掉誓书的真田信繁有些惊讶的叫道“您怎么把誓书烧了,这样一来您还怎么钳制右近丞大人?”
秀家用折扇捣了捣灰烬,抬头撇了一眼真田信繁,饶有深度的回答道
“这张纸对他来说是把柄,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让他留在世上只怕会让我吃不下睡不着,索性烧了的好。
再谁说我没了这张纸就不能钳制他了呢?”
真田信繁对于秀家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这张纸有这么多问题,殿下刚刚又为何要向右近丞索要呢?”
“这张纸就是有这般魔力,没了他我不一定就不能钳制右近丞,但是如果没有它曾经出现过,我一定不可能钳制右近丞。”
看着真田信繁有些费解的挠了挠脑瓜,秀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理解,反正今后你不理解的东西还会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