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陈子渊失望的是,江大人在说完这句话话后,便再次保持了沉默。
好像他要说的话,已经完完全全说完了一般。
即便陈子渊脾气再好,此时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愤怒。
说话一半,很有意思?
还是觉得官字两个口,无论怎么说,身为草民的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陈子渊默默呼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那股情绪,继续开口对江大人询问道:“草民斗胆请问,不知大人的考虑为何?”
虽然陈子渊语气中并未掺杂什么情绪,但已是做了十几年县令的江大人,仍是很明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不过他也并未去在意,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随和的说道:“此间事由关乎甚大,恕本官无法告知。”
陈子渊听完这样的回答,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直接对着江大人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
好在理智告诉他,若是他真的这般行径,估计都不用等到两天之后。今夜,自己怕就要被直接送去与那河婆大人成婚。
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瞧见坐在那里一副老神在在的江大人,陈子渊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倒不是说他不想再为自己搏一搏,纯粹是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有所进展,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与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还不如早早离去,另做打算。
说不定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突破口也不一定。
于是乎陈子渊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江大人弯腰行礼道:“今夜多有叨扰,还望大人见谅。夜已深,草民便先行退下了。”
自领着陈子渊进入厅内,始终如同一位老僧入定般的江大人。在听闻这番话后,终于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走到陈子渊身前,还不忘略带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本官没能帮助到陈公子,为实是本官的失职啊。”
陈子渊已经完全没有了和江大人客套寒暄的心思,在随意客套几句,既不折对方颜面,又不失分寸的话语后,便径直迈步走出了后堂议事厅。
江大人则一如之前般,亲自将陈子渊送到了门口。
陈子渊倒也不见外,走在江大人身前,便朝衙门外快步行去。
在即将走出衙门口的时候,江大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在身后开口说道:“如果你能在短短两天之内,成为一名山上修行之人,或许也能逃过此劫。”
蓦然听到这句话的陈子渊,不由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不知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江大人。
后者嘴角轻笑,继而说道:“要是能得到山上修士的庇护,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江大人不再言语。就连给陈子渊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径直返身朝内堂走去。
留下一脸迷茫的陈子渊,独自站在衙门口的阴暗中。
要不是门口值班的钱栋梁偶然间回头四顾,忽然看到他,上前将他喊醒。估计他都能这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天亮也说不准。
没办法,毕竟对于江大人刚才所言的山上修士这个词,他根本从未听闻过。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对那份记忆,有所忽略,这才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但来来回回想了好几次,他也没能从那份记忆中找寻到哪怕有一丁半点,有关于这方面的碎片。
这让他有些焦躁不安,毕竟事关生死。
连带着钱栋梁拍他肩膀的时候,陈子渊扭头看他的眼神中,也不禁夹杂了一丝怒火。
寒着脸,开口询问道:“有事?”
钱栋梁先是一愣,显然也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温文尔雅,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的陈子渊,竟然也会有恼怒的时候。
亦是略显黝黑的脸庞上,不禁有些尴尬神色。只得讪笑着说道:“陈公子这是谈完正事准备走了?”
陈子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钱栋梁歉意笑了笑,点头说道:“嗯,准备回家了。”
钱栋梁见他恢复常态,忙哈哈一笑掩饰去脸上的尴尬:“要我送你一程吗,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走动走动身子骨。”
陈子渊或许觉得方才的失态有些过意不去,故而这会儿也没有拒绝钱栋梁。
反之,他对于钱栋梁这个人,还是挺有好感。
虽然俩人相识并不久,但和他站在一块,不知为何,陈子渊竟然有种特殊的感觉。
就好像是,那邻家的热心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