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色倨傲,挥斥方遒的侄儿,王允眼中满是笑意,仿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都是一样的不畏强权,刚直不阿。
“伯达,明日你再去探探那荀文若的口风,看看此事是个什么章程。”王允开口道,“老夫要求不高,内府五部尚书,咱们最起码要居其二。诚如司马公所言,总不能受制于人。”
闻言,司马朗连忙一拱手道:“王公,晚辈明白了。”
王允点了点头,站起来笑着对司马防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即两人携手立场,同时也标志着此次会议结束。
司马朗见状,便开始拱手送客。
众人也都很识趣,纷纷退场。
作为卧底的羊衜,此次会议中一言不发,只是静静观望,同时在脑中记下了所有人的观点想法,就连退场时也走在了最后。
但刚刚才离了府门,在自己前面的陈群却主动迎了上来,拱手笑道:“在下久闻羊家主大名,不知家主可有闲暇,在下已在家中备下薄酒,还请家主赏脸!”
面对陈群的有意结交,羊衜心中纳闷的同时,却又有些警惕。
难道某的身份暴露了?
不,应该不至于。
“陈兄盛情相邀,如此美意,在下岂敢推拒!”
闻言,陈群笑着挥手道:“请!”
“请!”
……
郯县城外。
太史慈之前从广陵班师时,就准备带着蔡邕一起,却被蔡邕拒绝,他坚持要等待许劭一起同行。太史慈无奈,只得将此消息上报林朝,之后便与徐盛带着张超和臧洪班师回郯县。
而就在太史慈起行之后的两日,许劭却跑到了蔡邕面前,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这下蔡邕郁闷了。
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让太史慈再等两日班师了。
搭着太史慈大军的便车,一路上人身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不过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蔡邕便在之后与许劭一同动身前往郯县。
当然,对于许劭之前不愿前往徐州品评,此时却又急不可耐的态度,蔡邕有些疑惑,便开口问了一句。
许劭的回答是,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其一,他在上次与蔡邕手谈之后,便发出书信广招天下好友,以及清议界著名的品评大师,邀他们前往徐州,与自己一起完成此次的月旦评。
其二,他在信中已然说明,自己虽然前往郯县,但到了之后便会立即闭门谢客,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更不会接受刘备一件衣裳,半粒粮食。
如此一来,别人就不会指责他品评不公,保住自己名声的同时,也能保证此次品评结果的公正性。
听完许劭的回答,连蔡邕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其行事缜密。
两人一路轻车简从,速度自然很快,等到达郯县城外时,却是把提早两日出发的太史慈撇在了身后。
正要入城时,却发现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队伍刚出了城,行走在官道上。
蔡邕一行人刚要避让,却发现前进军队的大纛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卢’字。
“卢子干!”
蔡邕满脸惊讶道,随后便迎了上去。
走进之后,果然发现卢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身边跟着的人,却是黄忠和朱灵。
卢植此行,正是去兖州赴任刺史。
至于黄忠和朱灵,则是林朝安排给卢植的武将。
倒不是不信任卢植,只是兖州眼下虽然被纳入囊中,但大战过后,难免各地有些流窜的盗匪流寇,总不可能事事都让卢植亲自出面。
所以黄忠和朱灵便被外放了出去,同时也能刷一刷资历战绩,等三五年后归来时,混个杂号将军应该不成问题。
卢植此时看见了蔡邕,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遂让黄忠下令部队原地休整,自己打马走了上来。
“蔡伯喈,某在郯县久矣,却一直不见你这老家伙,原来是外出消遣去了。”卢植笑着打趣道。
蔡邕没好气地瞪了卢植一眼,却是不屑反驳。
“子干,看你这架势,此番应该是去兖州赴任,对否?”
卢植下马,点了点头道:“不错,兖州刺史之位空缺已久,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某也该赴任了。”
蔡邕抚须笑道:“兖州刺史好啊,子干又重新跻身高位,真是可喜可贺。”
“伯喈兄若有意,不若与某同行,某授予你别驾之职,如何?”
闻言,蔡邕马上变了脸色,满脸不屑道:“某早已无心仕途!”
“既无心仕途,那为何不择一地颐养天年,反而来郯县争名夺利。”
卢植反唇相讥道,仅用一句话就戳破了蔡邕的谎言。
哪知一贯辩才无双的卢植,这次却失算了。
只见蔡邕抚着胡须,脸上满是自矜的笑容:“说来也巧,某本想在林泉下终老一生,却奈何林子初非要请某来此,出任学宫祭酒一职。好歹是他郑康成的学生,某不便推拒,便勉强应下了。虽说官职不高,但好歹教书育人,行教化之道,也不枉某读圣贤书多年……”
蔡邕还在喋喋不休的卖弄着,卢植却是脸色猛地一变,扭头就走。
郯县学宫是什么规模,卢植自然心中有数。
一时间,巨大的酸意涌上心头,怎么看蔡邕那张脸都觉得可恶!
蔡伯喈,你如此卖弄,简直不当人子!
“子干何往?”
见卢植不搭理自己,蔡邕连忙开口道。
“某不欲与你这浅薄之徒分说!”
哼,要不是某年纪大了,脾气小了,早就一刀砍死你这无耻之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