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泰山事件后,虽然崔琰对羊衜另有任用,但羊衜一直心结未解,遂推辞不仕而赋闲在家,直到林朝一纸书信,他才从泰山起行来到郯县。
当然,明面上的借口是陪妻子蔡贞姬来探亲。
马车进入郯县后,羊衜倒没有第一时间前往林府拜见林朝,而是前往郯县僻静处的一处雅致别院中。
这座院落的主人,名义上是内府的一位吏员,可今日里面却聚集了一大批世家中人。
羊衜将妻子安置在蔡琰所在的馆驿中后,便只身前往别院。
走进院中,早已一大批衣冠楚楚的士子迎了上来与羊衜见礼。
本来羊衜还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可等到他们自报家门后,羊衜整个人都被震惊了。
这群人,几乎涵盖了关东关中,甚至是江南最顶尖的一批士族!
与这些人寒暄了片刻后,他们引着羊衜走入内堂,只见堂中坐着两位老者,皆是极有派头的模样,神情不怒自威。
待看清这两位老者的相貌后,羊衜赶紧上前拱手见礼道:“晚辈拜见王公,司马公!”
见羊衜如此恭谨,左边的老者微微点头,右边的老者则是抚须而笑,开口道:“贤侄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这一声贤侄明显有拉进关系的意图,不过羊衜却有些受宠若惊。
在此人面前,莫说自己,就算是自己父亲羊续在世,也得恭敬行礼。
“多谢世伯!”
羊衜就坡下驴,顺势应下了老者口中贤侄的身份,同时心中却叫苦不迭。
林子初,你这惹得都是些什么人啊!
……
林府。
林朝正在院中听着庞德的汇报,时不时点点头,面色却一片平静。
等庞德汇报完毕后,林朝才开口向对面的辛氏兄弟笑道:“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闻言,辛评脸上露出了笑容,却摇了摇头。
辛毗倒是皱起了眉头,苦思不语。
林朝见此,便又笑道:“羊家主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下一步该如何行事,还望二位教某。不必忌讳,尽可畅所欲言。”
辛评还是满脸笑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长史,在下即将远行塞外,这等权谋大事,却是不敢妄言。”
我都要提桶跑路了,这些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辛评继续低头品酒,满脸享受的模样。
等到了塞外,怕是再也喝不上这等佳酿喽!
哥哥即将跑路,但弟弟还得留下做牛马,所以辛毗在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长史,在下以为,这些世家豪族若不能妥善处置,怕是会生出乱子。”
“这是自然……只是如何处置,某还没有想好。”林朝苦笑道,“太原王氏、太原郭氏、山阳王氏、河内司马氏、河东裴氏、河东贾氏,颍川陈氏、甚至是吴郡陆氏……全天下的世家,一大半都在这里了,是比较棘手。”
见林朝颇为头疼,辛毗再次开口道:“长史,请恕在下斗胆相问,这些人皆是天下少有之英才,长史何不一并纳而御之,也好为主公大业出一份力。”
“佐治此言差矣,非是某不能容人,只是这些人身后皆有庞大的利益阻隔,若主政州府,那州府便成了他们的地盘。再者,我徐州之新政将来必然要推行天下,却是与这些人天然立场不同,终究不能相容。”
林朝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好用,随便拉出来几个,都是定国安邦的大才。诸如吴郡陆氏的陆逊,颍川陈氏的陈群,河东贾氏的贾逵,河内司马氏的司马朗、司马懿等等……
只是天然立场不同,导致林朝现在还不敢任用他们。
若是已经平定了天下,他们前来寻求仕途上的出路,林朝自然会欣然接纳,然后再慢慢调教驯化。
可惜将来还要打仗,至少在扫平天下之前,林朝绝对不允许徐州内耗,内部要一直拧成一股绳,如此才能战必胜,攻必克!
辛毗闻言后,再度拱手道:“但不知长史欲如何处置这些人,是要留一部分可用之人,还是要……”
说着,辛毗比划了一個抹脖子的动作。
林朝摇头笑道:“某不喜杀戮,愿意遵从徐州新政者,某自然视为同道,欣然接纳。但对于冥顽不灵者,某亦不会手软。”
辛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林朝的想法,随后便开口笑道:“长史,在下以为,不如先试探一番,是非善恶,届时自有分晓。如此长史便可按图索骥,将其分而化之。”
“计将安出?”
林朝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便开口问道。
“此事倒也简单,只需……”
听完辛毗的计策,林朝目光一亮,点头道:“好,便依佐治所言,咱们先试探一番再说。”
计策已定,林朝端起酒敬了兄弟二人一杯。
三人刚刚喝完,却听门外响起张飞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子初,某来了!”
只见张飞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豪爽的笑容,身后还跟着关羽和赵云。
三人走到面前时,林朝等三人也站了起来,一番见礼完毕后,林朝笑道:“翼德,一切可准备妥当?”
张飞笑道:“有啥好准备的,某此番只带了三百人马,只需带些银钱,收拾些衣物便好。”
“这倒也是,那某便送送你吧。”
林朝说完之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关羽和赵云。他们显然也是来送张飞的。
“好,那便有劳子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