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糜竺一咬牙,开口笑道:“长史,子方所犯过错,属下愿……”
糜竺话还没说半句,却被林朝挥手阻止。
“子仲啊,朐县之事,本就与令弟无甚干系。令弟虽有坐视不理之责,但实在称不上什么罪过。”
林朝伸出尿完没洗的手,在糜竺肩膀上拍了拍。糜竺非但不敢嫌弃,反而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众所周知,林长史肯拍一個人的肩膀,就代表这人起码是半个自己人。
“可某也有某的难处啊!”林朝满脸真诚地感叹道,“当时朐县城外,数万百姓在旁围观,众目睽睽之下,纵然某有心想为令弟开脱,也要顾忌民心所向。更何况玄德公一直教导某要以百姓为重,朐县因饥荒死难的百姓不尽其数,某若不重重惩处,如何平息民愤?”
实话跟伱说吧,我并不是针对你糜氏,只是按照玄德公的精神指导行事,有事你找他去!
糜芳不过蝼蚁一只,但糜竺终究是商贸府的负责人,眼下刘备既然已经宽恕此事,林朝也不愿再做恶人,索性卖一波惨,顺便让刘备来背锅。
听了这话,糜竺顿时满脸感动道:“长史为我徐州之镇,整日为军政大事而操劳,要顾虑的事情自然不是常人能比,属下明白,明白!
子方犯下此等过错,属下已责令他闭门思过,等他什么时候反省了,属下再带他登门谢罪!”
长史,您光打嘴炮可不行,总得给点干货,不然我如何能放心啊!
闻言,林朝笑道:“倒是不必如此麻烦,子方年岁尚幼,有些顽劣也是情有可原。实不相瞒,某近日为一桩难事所困扰,也无心待客,还请子仲勿怪。”
此言一出,糜竺马上要素察觉。
“请恕属下斗胆,敢问长史为何事心忧,若有力所能及之处,属下愿为长史赴汤蹈火。”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某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外人说……”
林朝先是面带难色,然后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随即便低声跟糜竺耳语了一番。
听完后,糜竺马上露出了笑容,满口保证道:“此事易耳,若长史不弃,属下家中钱财,听凭长史取用!”
这下林朝真的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这只肥羊自己送上门来,那某便不客气了。
林朝先是敲诈了刘备一半的私房钱,又宰了糜竺一波,简直是互利双赢的典范,只不过是他林子初赢两次而已。
反正关于糜芳的处罚是刘备亲自做的决定,糜竺敬献的好处,林朝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得了别人的好处,林朝索性又出言安抚了一阵,两人这才回到了酒席上。
此时宴会已经进入尾声,但气氛却达到了高潮。
刘备早已弃樽不用,换成了大盏,然后一手抱着酒坛,一手端着大盏起身离席,流连在群臣之中,扮演着活络气氛的角色。
但凡来赴宴之人,刘备皆雨露均沾,跟这个人喝一碗,就绝不会落下另一个人。
看似笼络人心,实则是满足自己的酒瘾。
身为主公,刘备根本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但这番举动在放在群臣眼中,尤为让他们感动。
主公万金之躯,却肯放下架子与他们勾肩搭背!
这等仁厚之主,纵百世以来也闻所未闻。
当然,一干老臣可能已经免疫,但那些最近才有资格参与宴会的小家伙们,比如杨修、魏延、甚至是陈到等人,都被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恨不得为刘备肝脑涂地。
就连小亮仔,几碗猫尿下肚后,此刻已经化身为刘备的小迷弟,那双望向刘备的卡姿兰大眼睛里面,满是晶莹的仰慕之情。
林朝见状,不禁扶额叹息。
随后便走到小亮仔身后,举起手,狠狠拍了下去。
“哎呦!”
诸葛亮痛呼一声,捂住头向后看去时,正好撞上自己老师那笑嘻嘻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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