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阳城墙上,张辽望着城下叫嚣的文丑,面色有些古怪。
要说这文丑,也是个脑回路颇为奇特之人。
前几天他带人追击审配和张郃,眼看即将得手之时,却半路杀出了个孙伯台。这倒也无所谓,毕竟孙康武艺平平,麾下只有一千余人,文丑自是信心满满。
可追到般阳城下,眼看即将全歼敌军之时,张辽又率军冲了出来。
眼看张辽来势汹汹,麾下军容整肃,文丑心中顿时有些犯嘀咕。
“来将通名!”
文丑大喊一声,想要探探对方的虚实。
“某乃雁门张文远!”
张辽当然不怂,立即报上了名号。
文丑一听,心中立即不嘀咕了,再度恢复到信心满满的姿态。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阵仗弄得跟真的一样,某还以为是关云长或赵子龙亲至呢!
张文远三个字,文丑是没听过的,而且文丑确定去年讨董时,刘备阵营中压根没这个人。
讨董这种关键战役刘玄德都没带上此人,想来此人实在是不堪大用,冲上来也是送死而已,看某斩将立功。
于是乎, 自认为很勇的文丑带人冲了上去。
然后……不出意外的惨败而归!
幻觉,一定是幻觉!
某怎么可能败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上, 一定是追击的时间太长, 将士们都疲惫了, 这一战才会败。待某重整旗鼓,定要让他张文远好看!
袁绍给的命令是无比斩杀审配, 所以文丑还想再努力一下。
自己麾下只有不到四千人,攻城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机会, 就是引诱对方出城野战,若是大胜而归,就算最终没能杀了审配,袁绍也不会惩罚。
抱着这个想法的文丑在休整两日之后,又来到了般阳城下, 并且很认真的让麾下士卒叫骂, 企图勾引张辽出城与他一战。
张辽当然不想理他, 眼下没有徐州方面的命令, 他不敢擅自跟冀州产生冲突。至于文丑麾下士卒骂的那些难听的话,全当弹幕关掉就好了。
“张文远, 你这无胆鼠辈, 还不速速下来受死!”
“前几日你欺某师老兵疲,这才侥幸得胜,今日为何当起了缩头乌龟,赶紧下来吃你大父一刀!”
“张文远,似你这等腌臜小人也能为将,他刘玄德真是瞎了眼!”
……
文丑在城下骂得很起劲, 张辽在城楼上看得一脸麻木。
平心而论, 张辽是想出战的。
这时候,收到消息的贾诩和沮授联袂而至,身后还跟着张郃。
张辽扭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抱拳道:“二位先生!”
“张将军!”
三人也拱了拱手行礼道。
“审先生的伤势如何了?”张辽开口问道。
闻言,沮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华先生不愧为神医之名,正南兄的命总算是保住了,这两日应该就会转醒。只是……”
张辽疑惑道:“只是?”
贾诩冷笑一声,接口说道:“只是华神医为保住审正南的性命,几乎将他腹部的肉割得差不多了,以后怕是没力气骂人了。”
张辽:“……”
“张将军, 眼下城外情形如何?”
说起审配的惨状, 贾诩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遂面带笑容问道。
说起战事,张辽马上一脸严肃道:“此事某正要向先生请教,城外乃袁本初麾下大将文丑,虽然只有三四千人马,但任由他这般叫嚣,恐城中士气有所损伤。”
闻言,贾诩扭头向城外看了看,随后便捻着胡须笑道:“某观那文丑麾下将士虽然精锐,却也没到不可战胜的程度,张将军何不趁势出击,将其赶跑。”
“这……”张辽苦笑道,“文和先生,无有主公钧命,某如何敢擅自动兵。”
打败城外的文丑并不难,但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张辽担心无法承受。
“笑话,哪有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却不反击的!”
说话的却是沮授,这个一贯不肯多言的摸鱼带师,此时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意。
不,应该说是恨意。
张辽的目光却依旧望着贾诩,他想听听贾诩的意见。
沮授的本事张辽并不清楚,但贾诩的能耐,张辽可是亲眼见过的。
贾诩却摇头一笑,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沮授的心思,他当然清楚,不过这也不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因为就算林朝在此, 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一念及此,贾诩便开口笑道:“张将军, 咱们不妨猜想一下,若子初在此, 面对城外敌军叫嚣, 他会如何行事?”
监军会如何行事?
张辽很认真的想了想,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林朝若在,文丑根本连叫嚣的机会都没有。
咱们那位林监军,生平什么都肯吃,就是不会吃亏。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出击?”
“张将军可莫要乱讲,哪有什么咱们,某可是什么都没说。”贾诩连忙摆手道,“不过主公的脾性,张将军是清楚的。若是任由这几千敌军在城外叫嚣而无所作为的话,主公只怕会不高兴。”
想想也是,刘备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当年雒阳城外,丁原不过是放了两句狠话,刘备立刻拔剑要跟丁原单挑。
“某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