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笓 郭嘉笑道:“此时的孙文台,正面临二袁与我徐州的共同追击,自然不敢北归,而越往南,他就越安全!”
闻言,黄忠思索了片刻,顿时恍然大悟,眼中满是对郭嘉的钦佩。
对,邓县乃南阳郡的边界,再往南走便是南郡,已经到了荆州牧刘表的势力范围。
届时二袁与刘备就算追击,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了。
这便是郭嘉所说的,越往南走,他孙文台就越安全的原因。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有探骑来报,言前方数里处扬起尘烟,看架势应当有数百骑狂奔而来,应该是败逃的孙文台。
黄忠大喜,当即向郭嘉抱拳道:“奉孝先生果然神算,末将佩服!”
对于黄忠的夸奖,郭嘉没有在意,反而立即站了起来,向远处眺望。
事到临头的时候,郭嘉反而收起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神态,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观望了片刻后,果然如探骑所言,北边飘起了一阵尘烟,继而便听到了马蹄声。
“孙文台至矣!”郭嘉冷笑道,“黄将军!”
“末将在!”黄州马上抱拳道。
郭嘉一挥袖,下令道:“切记不要着急,等到孙文台冲进弓弩射程范围之内再动手。在此之前,切不可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以免打草惊蛇,黄将军需严令士卒!”
“唯!”
黄忠一抱拳应道,已经抑制不住脸上的激动。
此战若能斩杀江东猛虎,足以使自己声震天下!
官道上,孙坚已经奔逃了一昼夜,眼见后方无追兵踪迹了,这才放慢了速度,让战马得以休息。
此时的孙坚,心中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人常言,哀大莫过于心死,孙坚此时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昨日一战,随自己起兵十余年的宿将黄盖等人,全都折损了进去,没能带出来一个。
一念及此,孙坚就觉得胸口发堵,一口鲜血即将喷涌而出。
但身后还有数百兵士,若自己此刻忽然不支,势必人心离散。黄盖等人拼死才换来自己的生机,自己又岂能辜负他们!
一念及此,孙坚强行压住了上涌的气血,开口问道:“前方是何处?”
旁边亲兵看了看,便开口答道:“将军,前方应该是邓县地界。”
“邓县……”
孙坚口中喃喃道,随即脸上浮现一抹希望的神色。
过了邓县,就能进入南郡,那可就是荆州刘景升的地盘了!
终是天不亡我孙坚啊!
“休整片刻后,便快马加鞭,越过邓县往南郡进军!”孙坚下令道,“到了南郡,咱们就安全了!”
闻言,孙坚身旁的士卒也露出了一抹喜色。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孙坚忽然发现前方官道上,隐隐有一个人影。
等靠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士子,正是准备出场装比的郭嘉!
“郭奉孝,你为何会在此处?”
孙坚当然认得郭嘉,当即惊呼道。
同时,孙坚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向左右看去。
再看郭嘉,他正单人站在官道中央,神情肃穆,抬手正了正衣冠,随后极为郑重冲孙坚一礼到底。
孙坚跨坐在马上,见郭嘉如此惺惺作态,顿时疑心大作,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郭奉孝,你这是何意!”孙坚厉声喝道。
“呵呵……”
面对孙坚的质问,郭嘉淡淡一笑,开口道:“孙将军,人常言死者为大,你身为乌程侯,又号称江东猛虎,某对你这一礼,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黄忠随即率三百人,从旁边干枯的灌木丛中杀出。
“不好!”
孙坚大吼一声,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神色。
因为……黄忠率领的这三百人,居然人手一把弓弩。
而此时,双方仅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面对弩箭,意味着什么,孙坚比任何人清楚。
这次出击的黄忠,充分吸取了上次射中桥瑁膝盖的教训。为了防止自己再临场发挥失误,特地向林朝求来了三百弓弩手。
弩箭这玩意威力虽然大,但做工相对精密很多,一旦损毁,修复率极低,很不实用。
因此林朝寻遍了军中器械库,才给黄忠配备了三百把而已。
但三百把弩箭对付此时的孙坚,已经足够了!
郭嘉望着不远处的孙坚,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笑道:
“今日,便请江东猛虎……赴死!”
郭嘉喜欢装比,但黄忠向来是人狠话不多。
他早就不耐烦了,闻听郭嘉说出了‘赴死’二字,便立刻下令道:
“放箭!”
箭矢射出,孙坚脑中根本来不及多想,便被倾泻而出的箭矢射中!
霎时间,整个人如同一只刺猬一般……
初平元年,十一月二十七。
一代豪雄,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于邓县西北数里处……阵亡。
正应了他那句誓言,
身受万箭穿心而死!
(第四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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