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僓 外面虽然冷了点,但方便跑路啊。
等了片刻后,太史慈抱拳道:“监军,依末将之见,倒不如把张燕唤到咱们营中,谅他也不敢不去!”
林朝摇头笑道:“此事无碍,子义不必担忧。”
自己唤张燕,他的确不敢不去,但更大的可能是,这家伙直接就跑路了,到时候上哪找他去?
若说自己对张燕有三分顾虑,那张燕对自己的顾虑估计有十分还要多。
听林朝说无碍,太史慈便不再多言,只是严加戒备。
不多时,眼前的营门大开,继而便有士卒摆出仪仗,鼓乐齐鸣,看得林朝为之侧目,下一刻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这三公之礼意味着什么,林朝当然明白。自己仓促到访,张燕便急忙摆出了这种阵势,无疑是在向自己展露顺服的姿态。
礼乐声中,张燕身着一套士子服饰大步走了过来,倒也称得上人模狗样。
至林朝面前一丈处时,张燕这才停下了脚步,拱手大礼参拜道:“拜见林侯!”
望着对自己执礼甚恭的张燕,林朝嘴角的笑容愈发绚烂,却没有任何表示,只任由张燕就这么向自己一礼到底。
与此同时,摸不清林朝心思的张燕也不敢起身,甚至把腰弯得更低了。
时间一秒一分过去,林朝就这么负手而立,目光平淡地看着张燕,既没有让他免礼,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语。
但场中的气氛,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张燕本就怀疑林朝对自己有所图谋,再加上此时他低着头,并不能看到林朝脸上的表情,致使心中更加没底。
在先入为主和对未知恐惧的加持下,张燕的心理防线不断崩塌。
饶是隆冬腊月,冷汗也止不住从张燕鬓角滑下……
林子初这厮,心中指不定在想什么毒计!
只希望他念在这些日子,自己一直率军为徐州效力的份上,能留自己一条活路。
良久后,礼乐声已经渐渐止歇,张燕的腰也快撑不住的时候,林朝终于有了反应。
“呵呵……”
只见林朝摇头一笑,缓缓走到了张燕面前,开口道:“张将军,此礼……倒是有些逾距了。”
方才的气氛于张燕而言,真如地狱一般煎熬。而林朝肯出言打破这尴尬,正是张燕梦寐以求之事。
所以当林朝的声音在他耳中响彻时,真像是天籁一般,张燕顿时如蒙大赦,开口道:“林侯教训的是,末将本以为是刘太尉亲至,这才备了这三公之礼恭迎。若林侯不喜,末将立刻便命人撤去。”
林子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不喜欢这三公之礼,还是意有所指?
在张燕的认知中,似林朝这等身居高位之人,都喜欢玩一些隐喻。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其间包含了诸多意图,只看自己能不能领悟。
但事实情况嘛……
林朝方才真的只是在故弄玄虚,让张燕感觉自己比较高深而已。毕竟自己现在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过度解读。
这帮人狠起来,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催眠迪化了。
别问,问就是有些事不能说得太细!
那可是林监军啊,你张燕都能想到的事情,林监军会想不到?
林朝这一手的效果非常不错,方才张燕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自己的大营前,身后一万大军的围观下,张燕给林朝表演了什么叫做‘性感张燕,在线卑微’。
将礼乐撤去后,张燕连忙请林朝入内,却被林朝拒绝。张燕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当即命士卒搬来了桌案,地毯等一应物件,两人就在营外的寒风中席地而坐。
林朝端起张燕亲手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开口笑道:“张将军,某有一言,请将军静听!”
闻言,张燕浑身一颤,三年前那段惨痛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浮现。
这一刻,他重新感受到了被林朝支配的恐惧。
停,停!
林侯,现在咱们是自己人,别开腔!
无奈之下,张燕只得抢在林朝继续说话之前开口道:“林侯但有教诲,末将必洗耳恭听!”
有点意思,这家伙总算学乖了不少,也不枉我给他弄个镇北将军的官职。
望着张燕满脸恭谨的模样,林朝心中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欢畅。
“张将军,以今者天下形势,将军欲往何方?”
既然张燕这么识时务,林朝也不打算继续敲打,而是将选择摆在了眼前,供他选择。
来了,来了!
听了林朝的问题,张燕心中一紧,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张燕假意思索片刻,便再次抱拳道:“林侯,请恕末将愚钝,肉眼安识天下大势。但如今国贼已除,末将麾下这些士卒都思乡心切,盼望早日回归故里,与妻子团聚。”
不是我张燕不识好歹,实在是麾下这些士卒都想让我带他们回家。
闻言,林朝顿时明白了张燕的想法,和他对徐州的态度。
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敬而远之!
但林朝也能理解张燕的做法,也正因这家伙没有太大的野心,纵使他现在不打算归顺徐州,林朝也还是想争取一下。
林朝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才笑道:
“张将军,某想给你讲一个故事,不知你可愿静听?”
闻言,不仅张燕心中再次一紧,连旁边的太史慈,也是嘴角一阵抽搐。
来了,来了,林监军的绝招,终究还是施展了出来。
正所谓林监军一笑,祸福难料!
一念及此,看向张燕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怜悯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