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酒喝够了,顺便来检查一下林朝的作业。
袁术的脸很红,酒气很重,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神志清醒。
“子初,胸中可有定计?”
见袁术开口询问,林朝拱手道:“禀盟主,在下苦思许久,终是思得两条进军路线。”
“哦,这么快!”
袁术也就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指望林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定出行军路线。但听林朝已经有了定计,顿时来了兴致。
刘备拉着袁术走上主座,开口道:“子初,你有何计,不妨向盟主细细说来。”
“唯!”
林朝拱手,将郭嘉和荀攸规划出的进军路线,对二人讲述了一番。
……
雒阳。
显阳苑殿前的广场上,董卓持刀而立,目光冷冷地望着眼前数百具尸体。
鲜血浸湿了显阳苑广场上的地砖,又顺流而下,流淌到董卓脚下。
若非董卓立于台阶之上,恐怕这些鲜血早就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作为征战数十年的宿将,董卓自然是不怕见血的,甚至乐意见血。
有些人,就得见了血才能威慑住!
就像眼前的数百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般,他们之前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哪个不是挥斥方遒,哪个不是孤傲清高。
其中里面的佼佼者,就算面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可有朝一日,屠刀落在脖子上。
这些人,跟昔日自己在凉州斩杀的胡人相比,并没有半分区别。
同样是人,同样是取命而已,在利刃面前,谁的脖子都是不堪一击。
嗯,可惜那废帝刘辩是被自己毒死的,不然还可以拿皇帝试刀。
倒要看看所谓的天子,脖子是不是比这些人难砍一些。
不过董卓猜测,应该是差不多的,都是血肉之躯罢了。
杀完了这些人,董卓心中一阵舒畅,阴沉的脸色也舒展开来。
同时,他回想起建宁二年时,老上司张奂因得罪了宦官而遭免职,自此归居乡里,不问世事。
而董卓作为张奂的部下,也遭连坐免官。
时至今日,董卓仍记得诏书到达凉州之时,宣读诏书的宦官那趾高气昂的模样,浑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自己当时不过是西域戊己校尉,秩比两千石的武官而已,手下虽有些兵力,但面对手握天子诏书的阉宦,自然得卑躬屈膝,恭听圣诲。
可即便如此,那阉人仍然对自己毫不客气,宣读完罢官诏书之后,又把诏书扔到自己身上,冷哼一声,让自己叩首谢恩。
张公德高望重,对大汉忠心耿耿,又多有功勋,威震塞外!
可就因为得罪了你们这群五根不全之人,就被免官。
而自己,更是忠心任职,恪尽职守,却毫无缘由也被免官。
如此诏令,如此朝廷,如此天子,如此大汉……
某,不服!
可形势比人强,不服也得服。
自己只得交出印绶,落寞归去。
正是这一次,董卓见识到了权力的可怕与美好,也丧失了对大汉的忠心。
他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自己戍边十余年,与胡人奋力拼杀,身受创伤数十处,最终就落得如此下场?
朝廷,就是如此对待有功之臣的?
心灰意冷之下,董卓在老家待了数年时间,却又逢时任司空的袁隗招揽,征辟他为掾吏。
董卓也不傻,见状一把抓住了这个机遇。
只是这一次从凉州入京,那个昔日为大汉四处征战,忠心任事的董仲颖……已经死了。
之后董卓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让人不敢轻视自己,以免重蹈昔年被免官之覆辙。
终于,他等到了恩公袁隗的消息,率兵入雒,执掌大权。
之后又经过废立天子,结交士族的手段,彻底控制了雒阳,控制了大汉中枢。
自此,他的地位可谓是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执掌大权的那一日,董卓曾专门亲自去了一趟安葬灵帝的文陵。
望着墓前的石碑,董卓得意地笑了。
时至今日,即便陛下复生,也终不能对臣予取予夺矣!
可惜,董卓这波自以为是的操作,貌似也不太成功。
眼下在酸枣集结的关东诸侯,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董卓做了一件事情……
显阳苑前的广场上,董卓的侄子董璜走了上来,手上还提着一个人头。
“叔父,犯上作乱者,皆已被全部斩杀,此乃贼首之头颅,请相国过目!”
说着,董璜将人头双手奉上。
董卓接了过来,用一只手提溜着这颗首级。
望着头颅上,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董卓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开口道:
“次阳公,此间安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