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张启完完整整看完了钟离交付任务的全过程。
一百块地黄晶,一百点贡献,他也清清楚楚听在耳中。
这可是相当于一个高级任务的贡献值了。
并且,更重要的是,钟离堂而皇之地交付任务,明显就是在做给他看。
张启感觉自己仿佛被戏耍了一番,还是被一个炼气期一层的废物戏耍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了他的胸膛,他的双眼变得血红,颈部的筋条绷得如弓弦一般,死死盯着对面的钟离。
钟离眼神冰冷刺骨,同样不善地望着状若疯魔的张启。
虽然为了重见家人,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任人拿捏,卑微到尘土里。
这数个时辰,他已经给予了张启太多的容忍,而张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变本加厉,倚势凌人,冒领二人的功劳。
果然,恶人的内心就是一个无底的巨洞。
不能指望去填满它以换来尊重,正确的方法就应该是用实力告诉他,自己同样不好惹。
只有这样,对方行事之前才会有所忌惮;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
虽然钟离的自身实力与张启还差了一截,但是,二人此刻身在天韵宗,比拼的可不仅仅是自身修为。
“钟离是吧,既然你找到这么多地黄晶,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
张启重新打量着钟离,阴沉地说道。
之前,他几乎没看钟离几眼,不过是一个炼气期一层的修士,有什么资格让他关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钟离不仅搜寻到了上百块地黄晶,还敢跟自己叫板。
是有什么实力?还是无知的狂妄?
“张启师兄不也没有提前告知‘规矩’一事。”
钟离针锋相对,淡淡地说道。
虽然对面张启面目狰狞,但是钟离却并不慌乱。
一来,自己同样有炼气期五层的修为,不虚张启;
二来,此刻他们身处天韵宗,只要张启尚有一丝理智,就不敢胡来。
毕竟,天韵宗门规规定,宗内严禁私斗,更何况二人还身处宗门要地日月楼。
“老子想何时告诉你们,就何时告诉你们,有何不可?”
张启轻蔑一笑,向钟离投来挑衅的眼神,如此说道。
同时,他体内气机流转,一股浑厚的气势威压徐徐从体内散发开来,一点点地压向钟离。
释放威压往往用来展现自身实力,震慑他人。
虽然强大的威压也能伤人,甚至杀人,但是施法者总归没有出手,只要没有造成伤害,一般不算违反门规。
张启就是打算用这种“擦边球”的方法给予钟离一点颜色看看,同时探查钟离真正的底细。
“可以。并且孝敬师兄也是应该的,不过,张启师兄把我二人送过去,又带回来,十点贡献已经足够了。想再多拿?你凭什么?”
钟离毫不示弱,也是轻蔑一笑,如此还击道。
虽然面上风轻云淡,但是钟离已然感受到张启释放的威压,胸膛传来浓重的憋闷感觉,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仅仅瞬间工夫,钟离就思量清楚,现在还不是动用真正实力的时候。
现在他俨然与张启接下仇怨,过早的展现实力反而会让张启有所提防,杀招一定要留到最后。
于是钟离只动用了炼气期一层的实力,释放威压抵挡。
其实,钟离刚才还想到一计,就是不做抵抗,任凭张启威压袭来,自己主动受伤,来个将计就计,以此把张启送至正义堂。
不过想来那种感觉定然不会好受,况且自己即使受伤,也不会多重,相应的,对张启的惩罚也可能是略作惩戒。
这样想来,自己就不太划算,于是作罢。
“小子,你把我当车夫了?!”
张启被钟离的话又给激怒了三分,他怒视钟离,向前踏出一步,无形威压更强上几分。
“不错,还是一个不入流的车夫!”
钟离口中继续抨击,身子却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背靠在玉台之上。
“小子,狂妄是需要资本的,你退什么……”
张启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挪移过去,然而却刚好对上了石台背后管事男子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管事男子将二人的冲突从头至尾看得清楚,本来他对张启就没什么好感。
看到张启甚至还在日月楼动用威压压迫其他弟子,他目光更是阴厉。
“滚!”
管事男子毫不客气地怒喝一声。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直接斩碎了张启的威压。
张启区区炼气期五层,而管事男子身着白衣,乃是筑基期弟子的象征,张启怎能敌住这等人物的一击。
他“蹬蹬蹬”后退几步,再不敢与管事男子对视。
不过,让张启离开,他却始终有些不甘心。
他双拳紧握,面上青红变换,犹豫再三,他终究不敢忤逆管事男子。
恨恨地咬着牙,张启留下一个阴寒的眼神,转身离开了日月楼。
见此,钟离眼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笑意,他的目的达到了。
张启的实力虽然高上自己几分,但是放眼天韵宗,仍是底层的存在。
他的狂妄在天韵宗的大环境中是立不住的。
钟离断定,日月楼之人肯定会出手阻止张启放肆,而张启则不敢违逆。
虽然此举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效果当真明显。
看到张启吃瘪的模样,钟离心中大感痛快。
经此一事,张启最起码会明白,在天韵宗,他是无法对自己动手的。
而自己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格斗经验、法器之类欠缺的部分补足。
再见之时,也许自己就不需要费这些心思了,直接和他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虽然张启已经离去,但是威压对钟离造成的憋闷感已然还在。
钟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管事男子,抱拳恭敬说道:
“多谢师叔出手相助!”
管事男子微微颔首,凝视着钟离,目光既有欣赏也有担忧。
他作为日月楼管事,刚才出手既是出于本意,也是自己的责任,是他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