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就记着,他刚上了山,山底下传来两个表弟杀猪般的哀嚎,以及姑爷标志性的“天天暖锅把你们养成猪脑子了”的叫骂。
宋姐姐叹息:“每一个挨打的表弟后面都站着至少一个架秧子火上浇油的大表哥!”
这才哪到哪。
后来期末考试了,那俩小子果然又被揍了一顿。
这还不是最坑的。
揍完后,姑爷开着新买的三轮车准备进城买材料,给别人当厨子,材料钱给了他得亲自买来。
关荫从学校溜达了出来。
他啥都没说,他就往那一站。
俩表弟可怜巴巴汇报:“他这次又得了全年级第一名。”
原以为要挨顿打吧?
可是不。
姑爷二话没说,搂着俩孙子一顿嘘寒问暖,斜着眼问句:“回家背馍馍啊?”
关荫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奔商店买了二两瓜子。
两块钱!
你知道这两块钱气得姑爷干了一件什么事吗?
带着俩孙子,人直奔城里下馆子!
嗯,该教训的时候教训了,反正打的很狠,但转眼带着去专门下馆子,这叫啥?教育?
所以,那俩孩子初中毕业想去中专都没资格。
关荫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那么腹黑,他只不过是……
赵姐姐找好理由。
“你就是顺着他们跟你斗气而跟他们斗气,哪有什么深谋远虑。”赵姐姐立马不让亲老公说检讨了。
他哪有什么城府。
没有的。
这事儿,关荫还真没自责。
就那么个家境,孙子犯了错,爷爷奶奶百般维护,他起作用了?
他半点作用也没起。
所以为什么自责?
“吃饭,哎呀这顿饭热乎。”关荫抄起筷子赶紧给姐姐妹妹们布菜了。
往事种种如尘烟,
寻思不过米和盐;
人间正道靠中走,
自家碗里品酸甜。
“算起来,我还亏了两块钱呢。”关荫嘟囔着。
炭火很温暖,既暖了美食,也暖了肠胃,二小姐取一壶桃花酒,将陶壶盛着,依在暖锅边,不片刻,一壶酒分作几份,杯中酒,和着锅里暖的汤,一股脑喝下去,那可真舒坦死啦。
凉城没下雪,关家村的夜晚很寒冷。
山脊上卷下来的西风,呼呼的彷佛要掀起房顶上的瓦。
哔啵响着炭火的屋里,关大爷忽然掀起门帘。
哗啦一声响,他竟扔出了一大包礼物。
有的还是酒,扔地上摔碎瓶子发出五粮液的浓香。
关大爷暴怒:“滚蛋,都滚蛋——你娃都三十多岁了,你还说年少轻狂?找这个,找那个,就是不找自己的问题,你们娃犯错,难道是别人逼得?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这不招待欠打的!”
正屋里闪出一个人,视之,巧了!
正是关表哥当年坑过的表哥表弟。
哦,这位是表哥。
比关荫大两岁,读书的时候跟关荫同级,现在是一个小包工头。
日子过得也很好。
那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