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知撇嘴,说啥也不如赶紧带个男朋友回家放心啊。
他就有一点,到现在还纳闷儿呢。
那小子年纪轻轻,手中权柄之大,国内名声之盛,身边美女之众,他怎么就能……
对吧?
难道真的有意志力那么强大的人吗?
关荫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力强的人。
他能做到的只有尊重。
“情况咋样了?”一见面他立即询问节度使。
节度使赞道:“我只能说天底下找不出比这些工人更出色的主人翁。”
怎么?
节度使叹服:“原本我们计划用两年时间先完成基础建设的园区,这才一个多季度,完成了,本来打算用半个月完成的绿化区,三天完成了,最关键的是,节省了至少三分之一的资金,光绿化方面节省的资金,已经够维持整个园区小半年的工资发放了。我们节度使府出点儿,完全可以支撑到明年年底,可以说,有这个打底,我的工业园完全可以把以后产业升级完成后的基础生产全接过来。”
转运使笑道:“关侍郎能给咱们拨一点支持才可以。”
对。
这两个也不是啥好人。
一见面,就敢伸手要支持。
关荫不理睬,看两眼央视的新闻小组,跟熟人招手打招呼,回头时,大姑娘们和雪山飞红巾那帮家伙已经跑进大门去了,于是放慢脚步,跟两个大佬聊具体的问题,首先是还需要什么配套。
这一下,那两人抓狂了。
关侍郎,你看不出这里的配套基本上再需要就是系统性的了?
“这货出了名的奸诈,从他手里弄好处难。”节度使腹诽。
这时,从一个厂房狂奔而出,推着手推车跑的打滑的中年人从面前过道上经过。
关荫忙叫住,对方一看是他才给了个面子。
“小关啊,你说,有啥赶紧说,送材料,最多三分钟留给你。”工人师傅擦把汗。
关荫下巴指着不远处高高挂着的“某某金服服务公司天山分公司”的牌子的大楼,问了一个很不给面子的问题。
他问,人家坐办公室咱们跑厂房工资还更低。
“委屈吗?”
工人愣住了。
“神经病,没我们实业,他们想搞运营?”工人瞪眼睛,但话说的很公道,“工业是基础,既然我们这些苦哈哈脏兮兮的工人,哦,也包括你小子呢。咱们卖力气,搞工业,再小的工业,那也是生产。有这个基础,他们搞运营,玩啥杠杆的,那才能撬动什么百倍千倍的利,离开这基础,他玩啥?当然,有他们运营,我们的劳动价值就更高了,这就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哎哟!
这说法可了不得!
“至于说工资,你也不想想,我们啥水平?大部分连大专文凭都没有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为深造,花的钱比我们一年的生活费更多,再说,连手里的活都没能拿下来,光想着嫉妒,嫉妒能当钱?得干哪,有啥力气吃啥饭,要把人家的位置给咱们,那也拿不下来啊。”工人说,“当然,咱们得提高,夜校都说过,不断提高才能增加额外的附加值,也就是,多挣钱,少流汗——是这个道理吧?”
关荫竖大拇指:“老人家说过,一代肯定要比一代强,咱们是实践者,老哥,好好学!”
“净听你说话,赶快去休息,比上次瘦了一圈,在咱这,多吃肉,补回去。”工人推着车一路狂奔。
关荫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本地的同知。
是你说,唯有搞金融才是发展吧?
言下之意是,我们搞实业你瞧不上对不对?
“没有吃,没有穿,你繁荣个毛线。”关荫压根没打算去金服大楼看。
他们得到的支持本身很高,还需要什么加油打气呢?
一条贪吃蛇。
“先烈回头应笑慰,擎旗自有后来人,永远别忘了,我们这些人,首先要吃饱,然后得吃好,光想着跟那些玩弄资本的后面混,你也就属于被清理的对象。”关荫通过批评转运使提醒知府府,他说,“另外要记着,这个工业园,不能成为你们的面子,要加大教育投资,不能光靠工部帮忙,你们也要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光想着,在你们的手下,把该拿的都拿了,那别想上去,随时都有下去的威胁。”
同知低下头,千错万错都错在他不重视大部分光跟着那帮玩资本金融的后面蹭大会了。
节度使面容不变,他已经多次提醒过了。
可人家不听。
自恃有靠山,人家不听话。
“干不好,换掉就是了,没必要三令五申,觉着我们离不开他们。”节度使询问,“每个车间都看?”
不看。
“等下午,要一起去食堂吃饭,车间我看不懂,我只知道,工人兄弟姐妹喜欢,那就是好环境,他们有希望,那就是好机器,我只看他们吃饭能不能大口吃,饭碗里有没有肉,这是我的工作。”关荫脚下一偏转,偏就绕开既有欢迎标语又有人群迎接的金融楼。
他直奔职工住宿区域。
吃得饱,穿得暖,还要睡得香。
花骨朵满头大汗从迎面跑来,手里提着个西装,一边跑一边打领带。
这厮要赶火车。
就是形象太邋遢,你多大面子了怎么那头发还乱糟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