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咋跟人家聊天?
只是那货也是个没皮没脸的,压根就不在乎这些。
关键是打不过,他可怕那土匪抽他。
五堂伯叹口气道:“修路给钱看来是指望不上,那还有啥办法发展一下吗?”
关荫就给出了个主意:“种麦子种树。”
那货又嘲笑:“你都多大人物还不能给村里发点钱发展一下?”
关荫好奇道:“四爷不养你了啊?”
以那货的智商没听出这话的意思。
五堂伯可听出来了。
你又不是我儿凭啥让我管着?
他也很厌恶那王八蛋,扶贫工作现在开展的不错,村里对贫困户比较照顾,那王八蛋就跑回来往自家炕头上一睡,也不管他爹是村支书,就一句话,你们要扶贫就要先把我扶起来,要不然谁都别想拿钱。
这话一说,村里一帮人合伙把那货又给打了。
然后那货就跑乡上说,四十好几没老婆,家里老人也不管,“当逑个村支书,还跟我玩铁面无私,算啥嘛,”于是人家从乡里拿到了一笔扶贫款,不多,一个月三百多块钱,剩下的就要你自己种地或者出去打工才发给你,那货就去开了个证明,表示他的确在打工,乡上一调查,你一个月的收入远远在标准之上,于是连三百块钱也不给他。
那货回头就把乡里的人给投诉了。
人家是这么跟扶贫方面说的:“我都四十好几了你们扶贫还不给发个老婆你算啥扶贫?”
关四爷没办法,可村里被那王八蛋闹的不行,五堂伯就伙同一帮人,死活要把那王八蛋关进精神病院去。
这一招吓坏了那王八蛋,回头老老实实又去放羊去。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又跑回来还伸手问人家要钱。
你不知道那是一个专打“我若我有理”那种人的?
五堂伯就训斥:“半截身子都进了土的人了你连好话坏话都听不懂你还在这干啥?”
关荫哼哼两声说道:“我看这位还有好几十年好活,不是说祸害活千年吗,但是也要小心。”
“你跟他计较啥,一个烂片子。”五堂伯道,“我听你爸说过种地有好处,咋个好,你跟我说,那么多地荒废着不行的,要不我今年再承包点地,要是粮食能上门按照市场价收的话我能种一百亩。”
关荫就很不太乐意地道:“我三大跑回来那么多次,三令五申说山地麦子磨面好吃,劲道,我们面馆开到凉城,光关家村那点地种的粮食肯定不够,你们都不听么,还有那洋芋,只要是正经种出来的,我们请人上门从地里挖,那就一斤按照市场价给,一个都没看到开始种,面子在那摆着,你们把东西种出来,我总不能放着叔伯兄弟的粮食不收,非要跑到外头去买是不?”
那货又叫:“你还放心不过要到地里头去刨?”
“嗯。”关荫点头。
这真把那货给气坏了。
他原本还想出了一招,我从别的地方低价收购到时候高价卖给你。
可现在你要在地里刨那你让我咋弄?
那洋芋敢往地里放一天就给你长出芽。
“你这是要把家门户族的人当仇人。”那家伙还算有点脑子,懂挑拨。
关荫眼睛一翻挥手:“去去去,我就没把你当自己人你攀啥关系?”
这一顿毫不相让看的景姐姐很是奇怪。
娃儿爸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他咋就专门跟这些人计较呢?
二小姐很赞同大姐夫的办法,对人一定要先分个三六九等再区别对待。
这不是按照身份啥的份,就是要以人品为台阶区别对待。
就像那些胡搅蛮缠的你管他是啥人,哪怕就是爷字辈的那也不能给好脸色。
如今欠发达地方的农村,留下来的多是没有在城市求生的能力之流,文化程度低人格很不完善的那种,你敢不论好歹给他们好脸色,那你等着被烦死,自家日子非被那些人给打扰到,就对他们该看不顺眼就看不顺眼,要不然还要花时间教育他们?
有些人是能教育好的可总有那么一些人没法教育过来。
那就是进了砖窑的砖头定了形了没法改变的啊。
二小姐睿智!
不过,二小姐不明白的是大姐夫明明懒得跟那种人计较为啥还要跟他说话?
打出去不就行了浪费那时间干啥?
关荫觉着这就是村里的生活。
你上哪找一个全村都是好人的村子去?
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民风。
这里有自力更生的人,也有好吃懒做的人,有心胸开阔的人,也有鸡鸣狗盗的人,这些人集体构成了关家村这么一个让他不可能不依恋的地方,也只有这些人都存在,关家村才是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村子,关家村不是乌托邦,那是实实在在为了一根针能闹三天的人组成的一个村落,邻里之间闹着别扭又同饮一汪水祖祖辈辈这么过下来,鸡犬相闻声里张家长李家短四爷家儿子不要脸,就这么在小利益中打滚,一天天一辈辈这么打交道过下来的。
要是因为烦就不跟有些人打交道,那就只能活在小说世界里做梦去。
这是人间少不了有这样那样的人要打交道。
就算现在让他蹲大门口跟谁骂三天三夜不重复一句话,那也是关家村的生活。
就是因为有了这么一群人,这人间才充满了色彩啊。
就算最简单的那也是黑色和白色两种颜色呢对吧?
关荫觉着这就是他在村里的生活。
就是他把人家当生活的点缀有点不厚道。
那你有能耐滚蛋啊,跑来非要让我的生活多姿多彩算咋回事?
当然了,他心里也戒备着呢。
那种二脑子要发起疯来也挺可怕的。
至少人家是可以一把火把他这个家跟祖坟给烧了的啊。
那可就成了真要撕破脸弄死他们才行的事情了。
不过这事儿很难发生。
关家村没人敢干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