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赵姐姐千娇百媚,不必扮上,那就是一个青衣,情义切切,一手持话筒,一手兰花指,哀哀怨怨,凄凄惨惨,轻轻侧身,手指在腮边做轻轻托的姿态,再轻轻睁眼,慢慢地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彷佛虚幻。
“本是云该化作雨……”一段重复歌词起。
“啥?”评委席上,没人能坐得住。
观众席几乎集体跳了起来。
“京腔?”花骨朵骤然听到那一句明明有些荡气回肠,却莫名让人乍一听就鼻子发酸的唱腔,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想水的鱼下意识地站起来,茫然张开嘴巴。
该说什么?
歌曲里头加入京腔,这不是没有人做过。
可是……
“我已经没有任何合适的词语形容我的感觉了!”想水的鱼作为专业的学音乐的人,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于是说了出来,“听大魔头唱歌,真的会被夺走脑子。”
花骨朵没敢说话。
就说了几句,几句歌词过去了。
“本是属于我的你,同把人生看尽,却无缘再聚,怨苍天变了心——”赵姐姐绣口再吐锦绣,曲调逐步升高,而后,间隙片刻,二胡彷佛狂暴,一个女人的怨恨,至此似乎已经抵达最顶点,然而,二胡正狂暴时,赵姐姐蓦然一声完全是京腔中的青衣怨而怒极的唱腔,“啊——”
忽高忽低的一个字的唱腔,又融入了女高音的华丽颤音。
突兀吗?
一点儿也不突兀!
“跪着看电视!”电视机前的年轻观众早就抢位置了,“但是能往旁边让一让吗?没跪的地方了。”
啥叫天后?
一唱歌,跪一地的那才是天后。
当然,跪下看岛南大长腿的不算。
“本是云该化作雨……”再重复这段,可这一次的重复,竟真的把哭腔融合了进去,如果之前的反复咏唱,只让人鼻子酸酸的,这一段京剧哭腔,却用流行女歌手唱腔唱出来的一段,那就等于骤然打开泄洪闸的堤坝。
评委席上无人就坐。
“这是要开创一个全新的唱法!”袁宿下了定论。
现场观众没人发出一丝杂音,站着看。
电视机前……
哦,跪着呢。
“从来只嘲笑那帮听歌听哭的矫情鬼,没想到今天我也成了矫情鬼了。”赵姐姐的粉丝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
说啥?
“天后有情况了啊。”李森不怕事儿,还在微博上嚷嚷,“这是得多刻骨铭心,才能哀怨到——”
话没说完,李教授惊恐感叹:“握草!”
啥情况?
彷佛江海怒浪,一浪追着一浪,一浪高于一浪,“怨天”到“怒问苍天”,再到“恨苍天”,直到最后“无力再怨,无力再恨,只好低头哭泣着,用最低的声音,甚至心里已经没有了苍天的形象,只是一味地问着自己”的“四怨苍天变了心”,整首歌的情绪,短短几秒钟,已经完全到达巅峰了。
这不是网友的总结,也不是粉丝的推崇,更不是评委的评价。
“这是天后的歌声,从每个听众的心里勾起来的情绪,能把一首因为感情生变,引起内心千百种想法的一个女人的感情,唱的这么荡气回肠,这么闻者落泪,听众伤心,这是真天后。”孔贺西第一时间发了微博评论。
但是这人也很皮,发完又发了一个:“我寻思着,苍天这时候也得表示:我没有,你别误会,没那回事。”
苍天否认三连啊。
可赵姐姐的粉丝也很恼怒。
“是谁,哪个王八蛋让我们天后大人这么伤心欲绝的?”这帮人到处跑,都不看节目了,非得找点啥事情做才舒坦一样。
那有人当然得找茬儿:“估计是熟人,还是在熟人名单里挑。”
赵天后的熟人里男人没几个,从表现来看能让赵天后四问苍天得三连否认的人……
“不会!”天仙儿的粉丝们掺和,“大师哥和小师妹才是一对,怎么可能招惹大师姐,不信你们问天后。”
谁敢问?
不过,大部分网友很靠谱儿。
“从今以后,歌坛真正三大天后了。”网友们很高兴,“听多了魔音灌耳,现在还是觉着,国家队的那才叫真魔王啊。”
于是,网友们总结了一点:“这一期的《青歌赛》,不管选手表现如何,我们都能给节目打满分,不是因为表现满分,而是你只给了个满分上限。原以为是教选手做人才请的三大天后,没想到这哪里是教做人,这简直是国家队大魔王下乡送温暖啊。”
还有一位可还没唱呢。
“敢怀疑景天后?”赵天后的粉丝就耻笑这种看法了,“宋天后成长了,赵天后春风化雨,凭一首哀怨悱恻《怨苍天变了心》,那是真摁着整个华语歌坛打,景天后能没进步?那三位可都是变态——注意,这个变态是褒义词!”
那可说不准,你比如说某惹事精带着大师哥拉上宋天后一起对抗唯一满级的景天后呢?
“还《青藏高原》,你再能唱,最多就是个民族唱法。”霸起国际上来架秧子,“有本事,你把这么一首估计没啥内容的歌曲,唱到摁着另外两位天后打。”
大伙儿纯粹没搭理。
“听你的薇薇薇安去吧。”观众表示,“我们反正要守着电视看国家队下乡送温暖。”
你不看现场多少观众哭的稀里哗啦,那跟你某电视台买几个观众再特意给个镜头让使劲尬哭的名场面能一样吗?
那根本就完全是两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