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寇凖的居室。
今日是他值守,入了夜便在内阁睡下,可刚刚没睡多久,耳畔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还有锦衣卫的劝阻声。
“顾司丞,阁老已经睡了,您等末将通传一下。”
寇凖睡的轻,这动静直接将其惊醒,翻身坐起正看到推门而入的通政司司丞顾嗣源。
微微蹙眉,寇凖站起身为自己披上袍子,赶在后者开口前冲其身后的锦衣卫千户挥手。
“无事,你去忙吧。”
“诺。”
等人走,寇凖才看向顾嗣源,问道:“出什么事了。”
“阁老,孔延世死了。”
“什么!”
寇凖愕然,忙伸手去接顾嗣源手里的山东急报,耳边,响起顾嗣源的汇报声。
“江澜到了山东,穷尽逼迫之举,生生把孔延世逼到气血攻心而死,这事一下就闹大了,惹得现在山东很多地方的士族大为不满,一边去曲阜吊唁,一边围堵江澜一行人不允其离开。”
看着寇凖迟迟不说话,只是满屋子的乱走,顾嗣源紧随其侧焦声道。
“阁老,这事可不是小事啊,更何况,现在在曲阜的可不仅仅只有江澜,周柏还在呢。”
这话才算让寇凖停下脚步,却是先问了一句。
“这事可送呈大王那里吗。”
顾嗣源道:“这事下官哪里敢先向大王说。”
“唉。”
寇凖叹了口气,按压两下眉心后突然道:“这样,你现在立刻去向大王汇报,然后差人通知其他几个阁臣来内阁候着。”
“阁老,这样能行吗。”
“快去。”
顾嗣源遂不敢多言,匆匆转身离开。
身背后,寇凖愤恨跺脚,骂了一句。
“这个江澜!”
这个节骨眼上把孔延世逼死,简直就是添麻烦,而且还是极大的麻烦。
山东这地界,孔家的影响力本就巨大不说,很多当地的旧士族那更是和四大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能够在大动乱中保全下来的旧士族本就不是恶绅毒瘤,朝廷总不能因为他们吊唁曲阜、围堵教育司就大开杀戒吧。
这个江澜,属实是太任性了。
正自懊恼着,侍卫又走了进来通报,说是严真来了。
君卫队的总指挥使?
他来干什么。
寇凖先是一怔,而后道:“快请,算了,带老夫去。”
论品轶,两人都是正一品,虽然实权上寇凖甩了严真不知道多少条街,但论影响力。
寇凖还是拎得清后者重量的。
亲自迎到内阁正厅,有锦衣卫早早掌了几十盏灯,映照的整间正厅亮如白昼,而严真此刻正坐在厅中一把椅子内饮茶。
“严帅。”
严真的职衔很多,军政两界都有,这里寇凖唤了声严帅一来不违例,二一个便是聪明的地方。
这个时间段严真来能为什么事,寇凖想想,必然是山东江澜的原因。
寇凖是不希望严真掺和进来发出声音的,所以他唤严真一句严帅。
这事还是交给内阁处理吧。
寇凖的心思严真瞬间明了,起身先是还礼道了句阁老安好,而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某来,不是为了山东的事,而是为了阁老。”
刚刚坐下的寇凖怔了下神。
“严帅何意?”
“山东的事山东办便是,何必扰到内阁呢。”
寇凖摇头:“孔延世毕竟是天下士族之领袖,他现在这般含屈受辱的死掉,咱们必须得给出一个交代来,不然刚刚平定的地方还会乱。”
“所以寇阁老打算当一件大事来办了?”
“没错。”寇凖向着大元帅府的方向拱了拱手:“顾嗣源已经去面君,此事理应迅速汇报大王。”
严真便笑了笑:“那阁老以为,大王会比通政司知道的慢吗。”
这下寇凖才算清醒过来。
对啊,自己凭什么会认为,骆永胜现在会不知道呢?
刚才自己猛一听说孔延世殒命,真个是心乱如麻,竟然连这么一件事都给忽略掉了。新笔趣阁
现在严真都知道了,说明在山东的锦衣卫亦或者军方已经把这事报到了南昌来,说不准还比通政司更早,那就意味着骆永胜是知情的,知情,但是却没通知内阁。
很值得细细琢磨啊。
“那严帅有什么意见。”
这时候寇凖便不急了,他静下心端起茶碗,慢条斯理间,已是镇定自若。
“还是那句话,山东的事山东办,山东当局办不好,再请内阁介入。”
严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随后又笑:“当然,内阁要是想现在介入的话当然也行,几位阁老拿主意便是。”
说罢,严真便不再多言起身打算离开,还没等告辞呢,听到正厅外匆匆脚步密集,转首,却是成文等余下四名阁臣接踵而至。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急色,显然来此前已从通传的公员那里获悉了寇凖深夜召集他们的缘由。
而同样,四人在见到严真时亦是心生困惑。
不过此刻也没人有心先去寻严真来此的缘由,先向寇凖问及山东事。
后者现在满心都是考量,反倒没有先接四人的话茬,而是说道。
“顾嗣源已经去向大王汇报此事,等等,估计大王就该召见我等了。”
说曹操曹操到,寇凖的话还没落地呢,顾嗣源就折了回来,但并没有带回骆永胜的召令,而是道。
“几位阁老、严总,大王近来有些不适,这事,让几位阁老自行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