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诏安,封骆逆...骆永胜为楚王,领江南路、荆湖南路,世袭罔替。”
朝廷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吗,赵恒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吗?
现在想起来诏安,晚了!
寇凖心里直叹气。
还封人家楚王,人家本身就是楚王,能看得上你敕封的王爵吗。
至于世袭罔替更是笑话,等骆永胜坐了江山,难不成还立你赵家子孙做太子,再把江山还政于赵家?
捏着眉心,寇凖摇了摇头。
“陛下,恕臣直言,那骆逆自号人皇正统,他是不会、也不可能接受诏安的,骆逆奸猾狡诈野心勃勃,行着谋朝篡位之事、存的就是九五至尊之心。
所以朝廷不能和,也不可以和。”
不能和那就只能战。
赵恒更加无助,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了寇凖的身上,可怜巴巴的离开金椅,来到寇凖面前,在后者不明所以的起身相迎时,冲着寇凖一揖到底。
“平仲帮朕,平仲,帮帮我大宋,救救这祖宗留下的江山吧。”
说着话,赵恒一时间没有绷住又哭了出来:“朕知道,朕的父亲做皇帝,天下风言是篡了太祖的位,得国不正乃有此间之祸。
朕今日对天盟誓,只要平了骆逆,朕就立马禅让,把江山还给太祖一脉,先皇太宗一脉自朕及下,世代皆为宋臣!”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连寇凖都下意识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看向赵恒。
皇帝这是受了大刺激啊。
“寇卿、寇相、寇太师。”赵恒攥住寇凖的手,泪流满面双目哀切:“您一定有办法帮朕、救这江山的对吧。”
这一刻,二十多年的私交感情涌上心头,寇凖心里面曾经对赵恒所有的隔阂全部冰释瓦解,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闪过无数画面。
最后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赵恒这双悲伤焦急的眸子。
罢了!
寇凖反手握住赵恒,郑重的点头:“既然陛下有托,臣愿一试,请陛下带十五万大军移驾西狩长安,臣领五万军于东京,待剿贼后,便去长安迎陛下回京。”
“缘何要朕离开?”赵恒愣了一下:“当初瀛洲之战的时候,寇卿不是说只要朕亲临前线就可激励三军士气吗,如今国破家亡成生死存亡之局,朕反而要西狩长安呢。”
因为你留下只会拖后腿!
这种话寇凖当然只能在心里说,面上叹气道:“此一时非彼一时,骆逆此人臣最为了解,此人狡诈如狐,行举不按兵法常势,而且暴戾狠辣,若陛下在,臣怕骆逆行桀虐之举,迫害帝心啊。”
河南路是什么地方,是京畿重地,东京城外,老赵家的坟都在这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骆永胜掘了帝陵,把赵大赵二还有赵恒他娘的尸体挖出来,抬着尸体攻城,让赵恒看到,还不直接把皇帝给气死。
到时候二十万禁军还没打呢就会先崩溃。
那他寇凖作为防守一方的总指挥就成历史的千古笑话了。
赵恒不傻一点就透,当下就明白了寇凖的意思,不免哭的更加悲戚。
“国家沦难、社稷动摇;神器蒙尘、江山尽毁。时今更有宗庙毁于兵戈、祖宗渎于贼手之奇耻,皆朕之过也,朕,朕,朕......”
遽然,赵恒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被身后的张耆一把抱住,这才没有摔伤,却也惊得朝堂大乱。
“陛下昏过去了,快传太医。”
乱糟糟的朝堂,心凉凉的百官。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着赵恒心里默叹。
皇帝这下昏的可真是时候,真是恰到好处。
等赵恒醒来,那便已身在长安,木已成舟事成定局。
将来天大的祸事黑锅也不用赵恒来背了。
宗庙之毁、祖宗之辱,都怪不到赵恒的脑袋上。
寇凖现在没心情再去想这么多,而是转身面向乱糟糟的群臣百官,厉喝一声。
“立刻将圣驾、后妃护送往长安,百官随驾,留五万禁军中的精锐铁骑,随本相,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