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洪州的镇南军当年轮转去了北地编入威虏军之辖,如今威虏军中有一万五千名军士是洪州、江州、抚州等籍贯,他们在前线替朝廷抗击契丹,你要在后方杀光他们的父母妻儿!”
砰的一声巨响,寇凖指着车竞耀:“你还当什么朝廷的武将,吃哪门子的粮食俸禄,滚出去领三十军棍,降为军虞侯。”
“是,末将谢过寇相不杀之恩。”
这时候的车竞耀哪里还敢说一句不忿,磕头如捣蒜的谢恩,老老实实脱下指挥使甲胄,光着膀子出帐领军棍去了。
寇凖冷着眼扫视帅帐,目光所及之处,众人无不垂首。
“百姓愚昧无知,受蒙骗而从逆对抗朝廷,但朝廷不能因此放纵军纪,戕害百姓。这一点是军纪军法所不容,我军兵过长江之后,谁敢触犯军纪、烧杀抢掠祸害百姓,本相就要杀他祭旗。
都听见了吗!”
众将齐齐打了个哆嗦,抱拳躬身:“谨遵寇相之命。”
不得不说寇凖这个人还是挺心慈的,虽说慈不掌兵,可大宋的军纪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
我们都知道即使是到了晚清镇压太平天国时期,还曾有过屠城之举,包括民国军阀混战动辄抢掠三天,听过兵过如篦这种话。但不能因为近现代仍存有这种败坏的军纪行为就认定古人的军纪更差。
A朝代军纪很好,灭亡后的B朝代军纪却极差,等到C朝代的时候,因为B朝代的军纪差就认为A朝代更差,这是不对的,是用主观臆测的行为否认客观事实。
王钧叛乱被平定之后,赵恒的圣旨有这么一句“罪降三等、不可枉杀。”
意思便是对投降朝廷的原叛军降罪三等,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杀掉。
连叛军都可以放,又怎么会戕害反叛地的百姓呢。
不仅没有迫害百姓,还免了重组后的利州、益州两路百姓的赋税。
这些都是明明白白记载在史书上的。
若是抬杠说:“史书是人写的,有编纂成分,我认为不是这样。”
想要客观事实,那也是明摆着放在眼前的。
两宋起义四百多次,平均一年最少一两次,若是每一次镇压叛乱都屠城杀民,宋朝哪里还能有一亿多人口。
别总把古人都当成没人性的畜生,恨不得一打起仗来都跟鬼子进村似的,见人就杀见女人就奸。
古时候这种心狠手毒的军队不是没有,但还是那句话,不能因为某一特殊时期出现过这种匪军,就认定古代从头到尾都是这样,因为B朝坏就认为A朝更坏。
寇凖领兵南下而来,沿途秋毫无犯这是最基本的行为规范,如果走到哪都是一片人间炼狱,那寇凖还打个屁的仗。
当初谢显彬带着兴国军进入九江,后勤被骆成武屡屡骚扰,军中粮食难以为继,副将才向谢显彬说道:“如此继续下去,怕是要抢掠百姓了。”
不抢百姓就饿死,抢了百姓就等着被朝廷论罪处置。
前后都是死,逼着谢显彬连哨骑都不外派,全力保障后勤的粮食输送。
而现在寇凖还没过江呢,车竞耀竟然敢说出‘大破城池、鸡犬不留’这种话。
依着寇凖的脾气,没把他一撸到底当小兵,就算是高抬贵手放一马了。
“三军将士遵循本相帅令,依令行军即可,不得耽搁怠慢、不可自作主张。”
寇凖站起转身,面向帅帐中高高悬挂的江南路地图,以手点在九江之上,号令道。
“三日之后全军渡江,先取江州再平骆逆,步步为营,不给骆逆永胜任何可乘之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