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防备的心理,晚上吃饭的时候,村里的男人基本都来了,生怕骆永胜等人填饱肚子干出什么混账事,这种警惕和不信任的姿态,骆永胜也只是笑笑,还神情怡然的向村老敬了碗茶。
村老的态度倒是和蔼的多,对于骆永胜的彬彬有礼很满意,而且骆永胜身上的儒雅从容也让村老觉得,这是一个读书人,是儒商,不可能是土匪。
“村子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嫌弃便好。”村老还为骆永胜等人准备了一包干粮,留备明日上路食用,让骆永胜很是感动。
“骆小哥是读书人吧。”
吃完饭之后,村老留了骆永胜一句,呵呵笑着:“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骆小哥愿不愿意为俺们胡家村作一首诗,或者题一笔字,你也看到了,村外的匾额已经破损不堪了,若是可以,想麻烦骆小哥重新写一手。”
作诗、留字。
骆永胜心底有些为难,这两样他可是一样都不会,村里人想要沾挂点风雅之气,好在这十里八村间有点面子无可厚非,关键是所托非人啊。
不过骆永胜当下倒也没有急着拒绝,而是沉吟一阵,如此道:“村老所请,我本不应拒绝,不过我觉得与其作诗留字,倒不如说一下今日叨扰贵村所见,更与贵村有益。”
“哦?可是村里有哪些做得让骆小哥看不顺眼的地方。”村老环顾四周,斥责了一句:“谁今日行了粗鄙之举,给咱们老胡家丢了面子。”
众人都茫然摇头,不知道哪里做了让骆永胜看不顺眼的事情。
“这倒没有,只是一点浅见罢了。”骆永胜拦了村老一句,说道:“咱们这个村子虽说地处苏州地界,鱼米之乡,自耕自供也得落个怡然自得,但有民百户,收成有限,去掉一年里的吃用还要交赋子、丁税,怕也是所剩无多。
这里距离苏州城不远,村老何不让村里的小伙子进城闯荡,一来也能学点手艺混口吃的,二来也为村里省下不少的口粮,更省的这些小伙子终日在村里无所事事,白白虚度了岁月。”
进城做工?
围观的人里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但多都是有拒绝的味道,便是村老也是叹了口气。
“这个想法我们之前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出门事事难啊,孩子们去了苏州,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受人欺负,以前也不是没有进城的,但却被人骗尽了钱财只好卖身委于人家做丁做奴,所以我们更不放心把孩子送进城了。”
这回答让骆永胜沉默,他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苏州离胡家村不远,仅十几里地,但就这十几里地的相隔,让胡家村上下对苏州都是陌生的很。
去一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地方打拼,放到后世都不容易,何况这个时代呢。
这个发现,也让骆永胜打消了想要继续靠言语蛊惑村老的想法。
他本想明日走的时候,能够从这胡家村再多带走几个年轻小伙子呢。
一夜再无多言,翌日临走的时候,骆永胜还是为村老留了胡家村三个字。
用他的那把腰刀。
胡家村,骆永胜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