徭役四十五万,这个数字规模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
尤其明年可以预见,天下不会有什么大事。举国太平的情况下,以国家府库钱粮征募四十五万徭役,对国家不会造成太大负担。
张瑞看向民部中郎,问道:“太仓府库如何,可能供应这四十五万徭役费用?”
国渊在身边方桌上铺开一张白纸,简单汇算片刻,说道:“四十五万徭役,以每人每天百钱计算,全年薪酬共计一百六十四亿两千五百万钱,即一千六百四十二万贯。”
“这个数字委实太高,我朝今岁税收总额总计亦不到三千万贯,汇入太仓的更不及一千五百万贯。工部一年的规划,就足以使财政破产。”
“除徭役薪金之外,还有行政开支,与粮食开支。每人每月耗粮一石,全年便耗粮亦有五十四万石。”
粮食消耗倒是好说,全年五十四万石,而且分布在各郡县境内,可以分开就食,官府能够轻松供给。
关键是薪金支出,每年一千六百万贯,足以直接让中央财政破产。
裴辑连忙说道:“如今天下百废待兴之时,朝廷财政或许的确不足以支撑工部水利计划。但十年之后,天下生机恢复,财政必然攀升新高,到时工部这份拨款便只占朝廷一部分了。”
“而眼下,还有黄金券可以补贴财政,想来工部这份申请并不难以支付。”
张瑞亦看向国渊,问道:“黄金券共发行有多少?”
“朝廷共掌控两百万斤黄金,按如今黄金流通速率,民部核算黄金券发行比为十比三十六,计划发行七百二十万斤。”
“如今已售出四百六十三万。”
一斤黄金市值大概是万钱,这也就意味着如今黄金券为官府增加了四千六百万贯的财政收入。
裴辑大喜过望,至少黄金券能支撑水利开发两至三年。
三年以后,再视财政状况而决定是否增减徭役人数。
张瑞双手一拍,作出决断说道:“投资基建,振兴国家,本就是国策,既然府库有财政盈余,那就允许工部先施行方案一年,以观成效,同时转移百姓目光。”
财政富裕的好处就在这里,无论工部的水利项目能否运转流畅,都能先实践一年来检验,然后在实践中逐渐修改完善。国家有实力支撑工部在实践中摸索前行,而不会对财政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
建康五年年前的最后几天,孟朝朝廷毫无征兆的发布了来年规模宏大的水利建设规划。
官府打算在冀州、司隶、兖州、青州、徐州境内同时开展水利建设,征募徭役四十五万,凿大河分渠十三条,疏通河流六千三百六十二处,开塘堰四万八千九百八十七处,修建陂渠堤岸八千处。
消息一出,基层百姓果然再没有兴趣去关注工业区的事宜了。
这项水利工程才是与大家息息相关的事情。
工业区的浓烟是丑了点,可是这相比后世全国那数以亿万记的工厂,那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后世人都能忍受的雾霾,在这个时代,永远只是田间百姓在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有了关切自身利益的大事,众人很快就围到了官府的告示牌周围。
三五成群的探讨着地图上描绘的水渠、湖泊究竟在现实中自己乡、亭的哪个位置。
之所以如此关注,不是因为他们对政治有多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