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鄚之以及伍嘉成,对泉州蒲家恨之入骨。
跟广州的蒲家相似,泉州的蒲家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他们也靠做海外贸易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当年,大宋行在逃到泉州,蒲家曾经热情招待,但是之后,双方闹僵了,蒲家诱杀了大批皇族成员,还引来元军,准备将行在一网打尽。行在仓皇之间坐船逃离,才躲过一劫。
如今,蒲家的少爷又在他们的头上耀武扬威,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呢?所以,他才会改变最初的想法,说什么也要揍蒲家大少爷一顿。
他放手让他们把作为样品的玻璃全砸碎,就是为了坐实他们的罪名,把话语权抢在自己手里。
孔里明直接让人把蒲家大少爷送回蒲家。而自己则在码头转了一圈才离开。这个举动,放出的信息很明显,市舶司是支持这个做玻璃生意的商人的。这个信息很重要,直接引导舆论的走向,使得蒲家少爷的被打得不到同情。
蒲家大少爷蒲星耀今天是带着一帮狗腿子在街头蹓跶时,看到一个小女孩在跟人炫耀自己的两颗玻璃弹子。那两个小东西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好玩成性的他一下子便喜欢上了。在得悉是从码头上一个卖玻璃的商人那里得到之后,他即刻带着狗腿子过去。
到了码头,事情果然如那个小女孩子所说,他想,我把那个商人的玻璃都买下来,那些好看的东西也不全归我了吗?
当然,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老老实实付款给对方。以如今他们蒲家的财富和势力,又有谁是他们蒲家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外面过来的商人。只要他恩威并施,最后象征性地给点款,保证他们不敢不卖。
但事情的发展,是他们反被对方收拾了,自己还被对方像踩泥巴似地踩得浑身是伤。
“爹爹,要替儿子作主啊。”他痛得忍受不了,只能一遍遍哀嚎,让父亲替他报仇。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得如此之惨,蒲家老爷蒲载况大怒。自己的儿子再不肖,那也只能是自己教训,哪里轮得到外人动手,何况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他站起身来,就要亲自带人去码头,他要血洗码头,将那些胆大妄为之人一个不剩给灭掉。
“老爷,不可。”管家嫪吾凯拦住他道。“少爷既然是由市舶司送回来,说明市舶司已经知晓此事。老爷何不先找市舶司吴提举?如果吴提举不受理,老爷再去码头也不迟啊。”
嫪吾凯的话提醒了蒲载况。他跟市舶司吴提举,可谓是关系匪浅。每年的年关,他都会给吴提举送去价值不菲的钱财。而吴提举也确实对他蒲载况有求必应。双方各取所需,相处得异常融洽。
当下,蒲载况吩咐嫪吾凯几句,就带了几名亲随,匆匆去了市舶司,见到吴提举,把事情一说,吴提举有点纳闷。
“本官尚未听说此事啊。”
蒲载况听吴提举如此说,也有些纳闷。自己的儿子在码头被打,又是市舶司送他回家,而吴提举竟然不知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提举也同样纳闷。本市头号大商人家的大公子在码头被殴打致伤,由市舶司送回蒲家,而他这个市舶司的第一把手竟然不知情。这事情有些说不过去。
而看蒲载况的样子,这事情并非虚构。他想了想,就让人先将蒲载况安置到会客室好生招待。自己派人将两位副提举叫过来。
排位在前的副提举姓柯,单名匀。是一名五十有余的半老头子,性格懦弱,对吴提举的话是言听计从,从来不会拧着来。排位靠后的就是孔里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