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一看,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人们认出了他。是南宁城首屈一指的郎中胡桷。
他是出诊回来,路过此地,见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听一个小娘子说话,便下意识过来,站在人群后面。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鼓掌叫好。
“胡郞中,您来的正好,我们相信您说话公正。我有一事不明,希望您能如实回答。”这时,人群中,一名年近半百的男人面向胡桷道。
“你说。”胡桷点点头道。
于是中年人道:“官府宣传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但为什么这些天死亡的人还是一天多于一天?是不是官府在掩盖真相?”
“老朽可以作证,官府的宣传没有掩盖真相,也没有夸大其词。”胡桷道。“我告诉你们,此次疫情,是有史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疫情。连老夫都有些束手无策。如果不是朝廷过来的这批人鼎力相助,力挽狂澜,老夫可以断言。南宁完了。”
胡桷的眼睛扫视全场,神色有些肃穆:“所以老夫以为,我们需要对这些孩子们保持该有的敬意。他们真的很不容易。”
说着,胡桷当着大家的面,向颜如玉还有阿柴他们鞠了一躬。吓得颜如玉还有阿柴们赶紧躲避。
“至于你刚才提到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胡桷道。如果你们当中有谁有心,就会知道。自疫情发生之后,死亡人数每天都在成倍增长,那种情形非常可怕。可是从昨天开始,死亡人数下降了。这个下降,不是指死亡人数比前天少,而是指增长速度减慢。
到了今天,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增长的速度会更慢。这个告诉我们什么?告诉我们,我们的办法凑效了,疫情已经受到控制。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鼓舞和激动?可是,你看看你们,就因为有人蛊惑,就来这里闹事。还非得出去不可,你们以为在外面逃亡流浪比待在家里舒服?见鬼去吧。”
突然,有人冲了上来,夺过颜如玉和侍卫手中的两个乞丐,就拳打脚踢起来,边打边骂:“都是你这个臭乞丐,跟我们胡言乱语,搞得我们深信不疑,才有了这场胡闹。如果不是这位小娘子和这些小伙子,我们可就铸成大祸了。”
在混乱中,那个白皮肤青年也害怕了,一步一步往外面移动脚步,想悄悄溜出去。但是,还是很快被人发现,几个人“轰”地一声围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同样是拳打脚踢。“还有你,之前跳得有多高,话说得有多响。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说啊,跳啊。我们怎么会瞎了眼,信你这样的人的话。”
颜如玉双手环胸,冷眼看着面前这出闹剧,也不上前劝阻,看着人们争先恐后撕打那三个人。只是心里并不怎么痛快。
这些动手打人的人也并非是好鸟,表面上是轻信了人家,说到底,何尝不是自私自利在作祟?
“好啊如玉,今天表现出色,把那些鼓噪要出去的混混给镇住了。”知军衙门后院,赵昺下榻处,赵昺特意表扬颜如玉。
而后者羞红了脸,很不好意思。说实话,当时,她只是出于激愤,只是一心想着不能让闹事的人出城,于是就上去说话了。现在想想,能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说出这么一番话,连她自己也觉得蛮惊奇的。
“我今天也遇到胡桷郎中了。”滕志浦也道。“他对颜如玉也是赞不绝口。”
“方磊,告诉你的士兵,今后执勤中,胆子还要大一些。手中有枪,还怕什么?最不剂,也可以朝天开枪吓唬吓唬那些人。”赵昺对坐在墙边的方磊道。
“主要是他们没有得到授权,不敢开枪。”方磊替士兵辩解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们的士兵不能拿着枪乱开。那不乱套了吗?可是由此走向另一个极端,也是不可取。你像今天,那些人已经跟士兵发生肢体接触,如果不是侍卫及时赶到,士兵就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