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宛城,城外隐山下的一处院子里,一个壮年汉子,正在那儿劈着柴火。
汉子虽然才年过三旬,但是,两鬓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眉宇之间,更是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在汉子的不远处,一个同样疲惫憔悴的妇人,在那里挑拣着菜干,准备今天的伙食。
突然间,屋里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立即让夫妻两人都紧张起来,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计,快步朝屋里头赶去。
破旧简陋的房间里,一张掉了色的床榻上边,破布皮子里裹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
孩童瘦瘦小小的,脸色苍白,双颊凹陷,此时,正虚弱无力地咳嗽着,那捂住嘴巴的小手,皮包着骨,还能够看到经脉微微凸起。
赶到房间里来的黄忠夫妇,看着儿子这副难受的模样,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黄徐氏,更是直接转过头去,用力擦了一下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让乖巧懂事的儿子担忧,这才走到榻前轻轻地为儿子黄叙拍着后背,让儿子能够尽快平复呼吸,不至于这么难受。
榻上,黄叙的气息缓和过来之后,看着眼前担忧憔悴的父母,轻轻地弯了弯唇角,小声地说道:“父亲,母亲,孩儿没事了,不用为孩儿担心。”
虽然,黄叙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能够坚持多久,可他真的不希望父母为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听到黄叙这般说,黄忠这堂堂的汉子,心里头愈发不好受。
点了点头,走过去摩挲了一下儿子的头发,黄忠开声道:“叙儿,莫要紧张。为父已经听说了,在洛阳那里,出了一位厉害的神医,等到天气暖和一点儿之后,为父就带着你前往洛阳,找神医为你医治。”
这些年来,为了儿子的身体,黄忠几乎倾家荡产了。
原本,黄家也是宛城这里有名的富贵人家,可是,当年黄武在南阳,伙同惠得,乐季等人谋逆,最后败亡,黄忠这一支,没有参与叛变,但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若不是黄家在宛城这里的声望极好,多有惠及民众的善举,有民众为之请愿,恐怕,他们到最后,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即便没有受到诛连,但到底,黄忠这一脉的族人,出仕已经受到影响了。
好在,黄家多有良田,租赁出去,回收也不少,尚可支撑着族人的生活了。
可等到后来分了家,黄忠的儿子黄叙,因为刚出生的时候受了风寒,后来又被毒蛇咬伤过,导致身体的底子早已经坏掉,如今全靠各样名贵药材吊着,才保留性命,也让黄忠一家子的生活,很快就陷入了困窘之中。
在卖掉了田地后,如今,他们家已经是一贫如洗了。
如果还要继续为儿子筹集药费,恐怕,就得动那把卷云凤嘴刀跟爆炎破甲弓的主意了。
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黄忠都决定要试一试。
留意着父亲如此坚决认真的样子,黄叙却是无力地耷拉着眼睑。
缓了一会儿,黄叙这才抬头,看着父亲黄忠,说道:“父亲,莫要再为了孩儿破费了。孩儿的身体已然如此,孩儿,认命。只是,孩儿不孝,父亲母亲为孩儿付出了这么多,孩儿却恐将无法在将来好生奉养父亲母亲了。”
黄叙的话一说完,黄徐氏整个人都僵住了,黄忠,更是腾地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