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研究过了,倭岛的民众奴性深重,自古以来,也就是一伙领主打败另一伙领主,鲜有老百姓起来闹事,和中国动不动波澜壮阔的农民起义根本没法比。
安抚住武士阶层,一切就好办了。
接着就是大力安顿来自国内的难民,最后那三分之一的田产就是给移民准备的。
陈民情经过详细的研究,他选择最好的肥沃土地,而且地理位置重要,征集倭国民夫,建造城堡。
参考辽东的建城堡经验,每个城堡大小不等,最多能安置三五千人,少的也有二三百。不过每一座城堡都有三丈高的城墙,外面是护城河,鹿角,城上安置火炮,不断有民兵巡逻。
简单说,这些城堡就是打入各地的钉子。有了这些城堡存在,倭人没法连成一片,一旦有了一点动静,就会被侦察到。
小的叛乱,城堡的士兵就能处理,大的叛乱,城堡也能坚守几天,援兵很快就会赶到。
如此详细的工程,张海川是没这个本事的,只有文官才有做到。陈民情到了倭国三个月之后,就将一切理顺,并且写了一份十几万字的治倭报告,送给了张恪。
“呵呵呵,本王眼光不错,这个陈民情真是个人才。”
倒是刚刚送山海关赶过来的于伟良一看,颇不以为然,冷笑道:“王爷,陈民情对倭寇也太好了吧。不杀不斩,送去台湾屯田,还把大批的土地分给岛津忠恒那帮家伙,我是真看不明白。若是换成了我,就是大屠杀,把倭寇杀光了,岛子不就是咱们的,哪用这么麻烦!”
“所以本王不敢让你老兄去倭岛折腾啊。”
张恪笑道:“倭岛毕竟是几百万人口,光是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陈民情这是釜底抽薪,温水煮青蛙。海外屯田是一步步来,三分之一的田地,足够安置五十万的百姓了。而台湾岛那边,刚刚开发,山中有瘴气,虫蛇众多,百姓贸然迁移过去,水土不服,会死人的。让倭寇在前面开发,我们在后面捡便宜,什么时候倭寇死光了,田地自然是我们的,这一手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于伟良眨巴眨巴眼睛,他是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杀人不过瘾,还要把人家彻底榨干了,在一脚踹开,真,真……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话:“真黑啊!”
“一般一般。”张恪得意笑道:“能从倭国手里抢下九州岛就算不错了,毕竟倭岛也不算富饶,下一步就是南下,于兄,我想让你领军,不知道老兄想不想开疆拓土,为国立功啊?”
“早就想了!”于伟良眼前一亮,笑道:“自从建奴被灭了,我就愁啊,这往后要是没仗打了,可不就浪费一生了。没人的时候,都盼着野猪皮突然活过来了,接着打仗,总比闲着好啊!”
“这回老兄闲不下来,想打仗啊,这辈子有的是仗。”
……
就在张恪磨刀霍霍的时候,一直期盼的一项任命却迟迟没有下来。
对海外用兵和国内全然不同,从倭岛,到琉球,再到台湾南洋,漫漫海疆,再也不是大军决战,而是要分散成无数战场,海陆并举,十分繁琐。因此张恪提议朝廷设置总督,一方面能主持海上大局,再有能指派沿海的省份,提供物资人员策应。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被内阁阻挠了,原因很简单,就是张恪提议的人选是辽东经略崔呈秀。
开玩笑,阉党余孽,焉能任用!
新近的诸位阁臣拒绝拟票,还唆使手下言官,弹劾张恪包庇阉党,不遵圣旨,要让张恪回京受审。
消息传到了天津,刚刚赶过来的崔呈秀一脸委屈,对张恪说道:“王爷,下官本想着替王爷分忧解难,无奈朝臣不容,这个总督下官是做不了了……呜呜呜……”
“老崔,别跟本王装相,我告诉你,这个总督还非你莫属。”张恪当然知道崔呈秀的人品,可是他听话,官职又够高,还熟悉大明官场,做过兵部尚书,善于组织协调,能力和格局都够。
整个张恪的部下之中,除了崔呈秀,还真没人合适。
其实崔呈秀也是故意试探,见张恪真心支持他,顿时面露喜色,可是又忧心道:“王爷,朝廷要是不答应,我就没法调动闽浙,广东一带的粮饷兵源,想要和荷兰的红毛夷争锋,是难上加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