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宣府城外,无数百姓聚集着,在人群的中间,足有上千人黑压压的跪着,半空中挂着犯由牌,写着他们的罪行。
“白莲逆党,密谋造反,罪不容诛,奉皇命,斩杀白莲匪类。”
有识字的百姓念了出来,大家都竖着耳朵听着,敢情都是白莲教的,那可真该杀。但是也有些百姓偷偷一看地上的人,认了出来。
哪里是白莲教匪,分明是他们村里的军户,平时游手好闲,做了家丁之后,更是有恃无恐,专门欺负大姑娘小媳妇,简直就是一大祸害。
“不管是白莲教也好,还是地痞流氓也好,总之死了最好!”
百姓心声如此,当义州兵举起火铳,一排排的枪声响起,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百姓们一次次拍手称快,胸中的怨气仿佛都消失了。
很快有专门人员砍下了人头,用生石灰处理好,即刻送到了京城。
崇祯亲自过问,听说有这么多白莲教,立刻兴奋起来。果然没错,要不是总督熊廷弼纵容,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乱匪,熊廷弼太该杀了!
“王伴伴,你说光是砍脑袋是不是便宜了熊廷弼,朕看该判绞刑,就算灭九族也不为过。”
这是多大的恨啊,王承恩这个汗颜。只能说道:“主子,熊廷弼的人头已经砍下来了,正在九边各处展览呢!”
言下之意已经惩罚了,就不要再追究了。
“嗯,便宜他了。”崇祯突然有些落寞,叹道:“哎,皇兄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朕苦心焦思,国势竟然越发困顿,陕西那边又出了流寇,该如何是好啊?”
真是天启的罪过吗?
王承恩当然不能说实话,只有安慰道:“主子宵衣旰食,老奴看着都心疼。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主子刚刚登基,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药到命除,不过依老奴之见,要不了几年,大明就会蒸蒸日上,中兴有望。不然也对不起主子的辛劳啊!”
“巧嘴的奴婢。”崇祯轻笑了几声,又捧起了堆积如山的奏折,美滋滋的看着……
熊廷弼被杀,脑袋传到了九边,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各地,临近的大同最先得到了消息,几个晋商世家第一时间聚集到了范家,和范永斗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黄云发家里头经营木材皮草声音,在两淮和长芦都有盐田,财力雄厚。他先开口说道:“诸位,熊廷弼是我们运作过来当总督的,说白了就是想凭着他的本事抵挡张恪的势力。可是熊廷弼轻轻松松就被张恪干掉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实在是饭桶,无能!”
另一位豪商王大宇苦笑道:“张恪手上有兵权,上面皇帝又支持,别说熊廷弼,换成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抗衡。熊廷弼死就死了,我们该想想咱们要如何办。”
范文生作为范家的人,也算是主人,他突然说道:“兄长,还有诸位,我们和张恪也算是伙伴,尤其是羊毛生意,每年都有二三百万的进项,是不是能合作……”
他的话没说完,翟堂就站了起来,他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可是一发火,绝对骇人。
“什么合作?张恪垄断了销售,尤其是海外销售,我们辛辛苦苦收上来羊毛,纺成线,织成呢绒,全都被他低价收购,我们就赚一点辛苦钱!这算什么,堂堂晋商,几百年的传承,老祖宗的脸都被我们丢干净了,吃人家的残汤剩饭,你不害臊,我还要这张脸呢!”
兄弟被骂了,范永斗脸色一沉。
“翟兄,光发火没用,我们现在要的是办法,张恪大军压境,马上就到大同了。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在暗中调查永丰号,我估摸着是张恪察觉了咱们的行动。”
轰!
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一白,有几个更是不自觉的流出了冷汗。
“范兄,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谁和你开玩笑了,别总以为自己英明,别人都是傻子。说实话,我们还是太急了,露出了马脚。”
翟堂眉头深锁,说道:“范兄,事到如今,我看也没有好说的,大不了就和张恪来个鱼死网破。”
王大宇摇头道:“说得轻巧,可是哪里有人马,再说了,也未必是张恪的对手。”
翟堂眼珠转了转,突然神秘一笑。
“要说人马,我们手上还真有,只要他们杀来,张恪就没有精力对付我们了。”
范永斗微微一愣,询问道:“莫非翟兄说的是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