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和我说说,和孔家怎么闹起来了?”
谈到了正事,乔福坐直了身体,理了理思路,就说道:“恪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不想来到就和孔家作对,可是孔家实在是太过分。我身为山东总兵,清查手下有多少军户,有多少屯田总是应该的吧!山东都司下辖九卫十所,在册军户共有五万多户,田产一百万一十万亩,还有匠户一千多,沿海还有灶户,能产食盐。我本来还以为捡了一块大肥肉,高兴好几天,可是一查不得了,军户十不存一,能拉出来的青壮兵丁不到两千。田产更是把各个大户吃干抹净,其中三成多落到孔家手里。”
乔福强忍着怒气说道:“朝廷保家卫国的军队竟然成了孔家的佃户,不光如此,最惨的是匠户,有些做火铳的匠师竟然跑到了孔府,去给衍圣公做金马桶!”
张恪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也亏他们想的出来!说大胆包天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简直就是为所欲为,山东一害,大明一害!
“恪哥,还有更气人的,黄河决口,朝廷发下来二十万两救灾的银子。地方官竟然把银子给了衍圣公府,结果孔家把银子发下去了,不过他们却要求百姓归还,还要三分利。还不上银子,就要卖身为奴!您进城的时候想必看到了,那一串串的百姓,就是孔家让地方官吏帮着抓起来的刁民!”
“官逼民反,你说孔家这么折腾,就不怕大明朝都被折腾亡国了?
救灾款吞一点太正常了,竟然拿着去放贷,张恪是彻底麻木了。
“你还真说错了,孔家怕什么,从汉代开始,一直传了一两千年,任凭改朝换代,只要孔圣人的招牌不倒,孔家就是山东的土皇帝,任凭怎么折腾,都没人敢拿他们怎么样!”
“哼,圣人后人就可以如此无耻,如此胆大妄为吗!”乔福气得浑身发抖,他早就看透了,要想掌控山东,要想让山东好起来,不把孔家解决了,就什么都别想!
“恪哥,别人怕孔家,难道您也怕他们吗?也想纵容他们?”
“要是那么想,我就不来山东了!”
张恪冷笑道:“证据,现在需要的是证据,你拿到了多少?”
“这个……孔家作恶太多了,抢男霸女、鱼肉乡亲、私吞田产、逃避税赋,还暗害正直官员——简直罄竹难书啊!”
显然乔福的状元还是没白考,一张嘴也是一套套的。
张恪却摇摇头:“不要这些空洞无物的玩意,要打动人心!你要知道,孔家是千年的世家,树大根深,更是天下文人的代表。历来有多少正直官员弹劾孔家,结果不但没有对付得了孔家,还惹了一身麻烦,甚至丢官罢职。”
想对付孔家,必须打掉他们头上的光环。
张恪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摞纸张,送到了乔福面前。
“这是我在船上的时候,写的一出戏……”
正在说话之间,外面有人急匆匆前来报事,包士卿陪着杨廷筠赶了过来。和张恪见面之后,大家一番寒暄,包士卿正好看到了桌上的纸。
“国公爷,这是什么东西,莫不是您的诗文大作?小的可要看看。”
张恪微笑点头,包士卿接在了手里,杨廷筠也忍不住看去,一看不打紧,老头顿时激动地胡须乱颤,一把抢了过来。
“若不是铁石心肠,断然写不出来啊!”看惯了人情的杨廷筠竟然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