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觉悟,任凭祖宽之如何小恩小惠,如何舌绽莲花,张恪都不会和他们妥协。
“祖老,租田和做生意一样,讲究你情我愿,公平合理。佃农们愿意走,你们总不能用绳索镣铐把他们绑起来吧!要想留住佃农,还要你们自己想办法,降低田租,多分给老百姓一点,百姓们都是念旧的,又岂会轻易抛弃你们!”
“大人!”吴襄忍不住站起来,大声说道:“历来辽东的田租都是三四成左右,偏僻贫瘠的地方最少两成五。可是大人愣是降到了一成,这,这叫人如何承受!我们若是把田租也降到了一成,家人开销都不够,难道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吴襄年轻气盛,几句咆哮把双方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显然这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底,一个个都盯着张恪,想要看他的表示。
“哈哈哈哈,很好,直来直去。大家都觉得田租不能降,佃农不能走,其实本官也可以答应你们!”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仿佛久旱的禾苗,捞到了雨水,一个个喜笑颜开,全都活了过来。
“大人英明,我等感谢大人鸿恩!”
“哈哈哈,别急着磕头,我答应你们,你们也要替我办事,辽东这么多作乱的地主豪强,本官懒得搭理他们,你们出手平叛吧!”
“那是自然。”祖宽之笑道:“大人,只要告诉他们,一切照旧,天下太平!”
张恪笑着摇摇头:“祖老先生,你搞错了,给本官办事的,可以保留原来的待遇。那些闹事的,给本官添麻烦的,本官要是向他们低头,岂不是成了贱皮子!”
祖宽之瞪圆了浑浊的老眼,吃惊问道:“少保,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张恪掏出了一张契约,拍在了桌面上。
在场的众人都围了过来,伸长脖子看着。
上面写的非常清楚,凡是协助朝廷平叛的,可以得到太平绅士称号,一切照旧。而参与叛乱的,一律充为奴隶,田产归公,在这些田地上耕种的佃农,一律只需向朝廷上缴一成田赋。
张恪逼着他们和昔日的盟友下手,就算保住了待遇,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绝对不能上当!
众人不停交换眼神,最后都落到了祖宽之身上,让他拿出一个决断!
老头一脸的肃穆,嘴角的肉微微抽搐,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如此艰难的抉择。
“少保大人,我辈世代躬耕辽东,同气连枝,怎忍心相互残杀!还请大人收回成命,再者,我等还请大人想清楚,难道您真的想辽东大乱,一发不可收拾吗?”
两列火车终于对撞了,大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情况的紧急,让大家都有窒息的感觉。
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张恪倒是看不出一点压力。
“祖老先生,你当真不同意?”说话间,手按在了刀柄上,浓烈的杀气涌出。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一条老命,大人想要只管拿去!”祖宽之微微闭上双眼,额角冒着汗水,下一刻或许张恪就会动刀子了,这小子残暴不仁,绝不会放过自己的。不过就算死了也无所谓,自己这么大年纪,为了辽东士绅而死,势必会无数人赞颂自己,他们会死保祖家,也不用担心了。
老头子等了半天,想象中的屠刀根本没来,反倒是有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
“老爷子,张恪走了!”
祖宽之急忙张开眼睛,两世为人,老头子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脚步踉跄,几乎倒地,有人急忙扶住了他。
张恪在搞什么鬼啊!
就在此时,有个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启禀少保,末将鲍承先,已经斩杀了徐寿,请大人示下!”
徐寿死了!
还是死在他的女婿手里!
所有士绅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难怪攻城声音那么大,竟然不是张恪的手下……
大家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很快传来张恪爽朗的笑声:“鲍将军大义灭亲,本官十分佩服,徐家的田产三成归你了。另外还有不少作乱的!”
张恪故意把声音提高,说道:“鲍将军若是愿意不辞劳苦,奖赏肯定更加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