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等我问问清楚,再收拾他们不迟。”
张恪俯身盯着领头小子,这家伙被张恪目光盯得浑身发毛,额头冒冷汗。
“说,穷鬼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老爷,就是那帮从北边跑过来的家伙,他们没了地没了田,就来抢我们的!”
“胡说!”
王化贞这下子可真生气了,难民就是他安置的,他还以没有出乱子为荣,怎么就有抢田的事情了!
“你给本官实话实话,不然本官砍了你的狗头!”
“大老爷啊,小的真不敢胡说八道,他们都来三四次了,俺们村子有十几口子都被打伤了。”
张恪瞳孔缩成精芒,他本能感到了事情不简单。
“世伯,咱们先进村子好好问问。”
“嗯!”王化贞忍着怒火,点头同意。
他们大步流星,向着村子走去。离着村子大门还有两百多米,突然一阵锣鼓声,从里面跑出来一大帮人。
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家伙,举着火把,乱哄哄挡着了寨门前面。有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提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刀,咬牙切齿大骂。
“你们这帮穷鬼,还有没有良心,当初俺们村子给你们吃的,就换来你们来抢田,断我们的活路吗?”
老头子厉声大骂,两旁的年轻人也义愤填膺,可是一看张恪他们,顿时吓得一缩脖子。
“四爷爷,不是穷鬼,好像是官兵!”
老头这时候也瞪大了眼睛,手一松,铁刀就落到地上。
“哎呀,小的有眼无珠,大老爷饶命啊!”
老头跪倒,后面跟着一大片,全都跪了下来。
张恪看着这些人,的确都是本分的村民,说道:“起来吧,推举几个代表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村民一阵混乱,从里面走出三个人,领头的就是老者,后面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们瞻前顾后,战战兢兢到了张恪的面前。
“行了,不用磕头了,说说穷鬼是怎么回事?”
“是。”老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哭丧着脸说道:“大老爷,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这个村子周围有密集的榆树林,因此得名榆树村,人口有两千多,基本上和镇子差不多。就像童话里说的,小村子过着安静祥和,男耕女织,怡然自乐的幸福生活,直到有一天……
一群衣不遮体的难民跑来,村民们因为怜悯,最初给难民们食物,可是难民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小偷小摸,盗窃村民的家禽牲畜。老实巴交的村民开始愤怒了,他们把难民赶走。
可是谁也抵挡不了对食物的渴望,有些难民半夜三更,偷偷爬过村子的围墙,拿走一切能拿走的东西。
终于,忍无可忍的村民选出了一大批丁壮,拿着武器在村子里巡逻,遇到难民就狠狠下手,甚至闹出了人命。这时候难民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双方竟然大规模械斗起来。
十天前,突然有人告诉村民,让他们把租种的田地都交出来,要转租给难民!火药包彻底点燃了,愤怒的百姓拒不交出田地,还在村外设下人手。
“原来如此!”
听完了百姓们的叙述,王化贞和张恪眼中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怎么有人要给难民分田,这可是张恪一直打算的事情,竟然让人捷足先登了!
“老头,是谁让你们交出田地的?”
“是,是朝廷!”
“扯淡!”王化贞毫不客气地说:“本官就是辽东巡抚,巡抚衙门的确让安置难民,可是用的都是荒地,什么时候硬逼着百姓交出田地了!”
“啊!”老汉一听,泪如雨下,趴在地上,砰砰磕头,鼻涕眼泪一大把。
“大老爷啊,您可要行行好,给穷苦人一条活路吧,求您了!”
王化贞也提不起怒气,只能看向张恪,说道:“永贞,你怎么看此事?”
“唉,要是我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一处人吃人的大戏!”
“你是说难民吃村民?”
“不!”张恪果断摇摇头:“是大户和武官吃人,百姓都是受害者!”
正在这时候,突然村子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不好了,穷鬼从北面杀进来了,是老爷们的,都去挡着啊,别让他们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