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朱七,张恪又回到了大帐,贺世贤脸色铁青,气喘如牛,背着身子,故意不看张恪。
于伟良同样脸色难看,埋怨道:“永贞兄,你就这么点胆子吗,人家把刀压在了脖子上,要抄家问罪,你还忍着,我,我,鄙视你!”
张恪长长出了一口气,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笑道:“还有谁要鄙视我,都一起出来。”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了头。沉默也是无声的抗议,显然他们都不满张恪的懦弱。
刘希伟年纪最大,急忙出来打圆场,说道:“永贞,你是当家人,顾虑的事情多。可是东林党的那帮人真如此不要脸,把屎尿都泼到我们身上,咱们不能忍着啊!要我说,最起码该上书朝廷,严惩造谣生事的言官。”
“哈哈哈哈哈……”
张恪仰天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盯着大家伙,轻蔑地质问道:“光是严惩就够了吗?你们不想出气报仇,不想让那帮摇唇鼓舌的卑劣文官受到最致命的打击吗?”
一听张恪的话,吴伯岩立刻反应过来。
“大人,您有后招?”
贺世贤这时候也清醒过来,顿时老脸通红。
“永贞,都是我鲁莽了,还请你不要见怪。”
“哈哈哈,伯父,咱们都是一家人,也怪我没有说清楚。”张恪自信地笑道:“辽沈大败,袁应泰和杨涟都是东林的人,东林党不想担罪责,正好我们这段时间在海上,没有消息。他们就拼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无非是为了推卸罪责而已。”
几句话一出口,大家不由得叹服起来,到底是张恪有见识,一语道破东林的盘算。
张恪笑着走到大家的中间,继续说道:“我们回来了,谎言终究要戳破,可是也别忘了东林颠倒黑白,操控舆论的能耐。我们想要打败他们,必须得到圣上的全力支持,还要获得民间舆论的同情。”
于伟良这时候也明白过来,羞愧地说道:“我们若是闹事,只会适得其反,永贞兄,都怪我鲁莽了。”
张恪笑道:“我们越是装孙子,越是受欺负,圣上心里就会越愧疚,东林党的损失就会越惨!谁敢打我张恪的主意,都不会有好下场!”
……
朱七连夜回到了宫里,到了司礼监,正好张晔和魏忠贤都在。
“两位祖宗,小的回来了。”
“起来吧,永贞可好?”张晔笑着问道。
“好,都好!”朱七说道:“张大人,还有贺总兵,于伟良和刘希伟两位将军,他们带着五千人马,平安归来。”
魏忠贤笑道:“带着五千人,那就不算输,你跟着咱家给主子回话,把事情都告诉主子!”
两个大太监带着朱七,直接来到了乾清宫。
“主子万岁爷,朱七回来了,他还带来了张恪的奏疏!”
“哪呢,快拿来!”天启好像打了兴奋剂,急忙说道。
朱七把厚厚的奏疏举过头顶,老魏托着送到了天启的面前。
“嚯,好沉啊!”天启对着厚实的一摞,感叹起来,当皇帝这么久,这还是最厚实的奏疏。
天启怀着兴奋的心情,把奏疏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张恪在前面详细叙述了辽东大战的经过,张恪的行文不同于其他大臣模棱两可的自说自话,每到关键地方,张恪都引用当事人的直接交代,在奏折里特别标注出来,而且张恪语言尽量平时直白,看得一点不费力气。
小皇帝一点不用头疼,不由得进入了张恪描绘的世界,读到杨涟一意孤行,天启咬牙切齿,读到浑河血战,血脉喷张,读到张恪他们穿山越岭,从朝鲜回国,又被张恪的机智折服……
讲述了战斗经过之后,张恪在后面用了更大的篇幅分析辽东民情,分析建奴,蒙古,朝鲜各方的态度,对双方战斗力进行了详细剖析。
张恪特别精心制作图表,以浑河大战等战例为依据,分析大明如何才能取胜……
等读完了最后一个字,天色已经放亮了,朱由校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
“张大半,魏大伴,辛苦你们陪着了!”
“主子哪里话,奴婢们都是应该的,想来主子看得这么忘情,肯定有所获!”
“没错!”天启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激动地说道:“朕总算是知道如何对付建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