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一介武夫,能查到什么!”曹于汴愤愤不平,但是他无论官职还是资历,都没法和黄克缵相比,只能老实跟着。
杭正清带路,再度来到王家大院,此时王家大院二百米之内,全都是义州兵和锦衣卫戍守,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张恪穿着常服,满脸堆笑地等着门前。
“黄老大人,晚生有礼了!”
黄克缵和张恪共事过,算起来张恪还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老头子很客气,下马扶住了张恪。
“永贞啊,咱们又见面了!”黄克缵眉头微蹙,说道:“你可吓了我们一跳,什么时候朝廷派你做钦差了?”
“部堂大人,当初还是先帝在日,就赐给晚生天子剑,让我抓回硕托,找出背后的黑手。晚生惭愧,没等破案,先帝圣驾归天。小臣深受先帝洪恩,竟然没能在他老人家生前破获此案,晚生惭愧之至!然则先帝所托,小臣不敢不殚精竭虑。因此广宁战后,晚生就带领部下,不顾危险,穿过草原,来到大同,为的就是擒获大逆不道的贼子,告慰先帝!”
张恪说得正气凛然,到了用情之处,眼圈通红。其他人也感慨颇多,黄克缵不由得点头赞叹,斜眼睛看了看曹于汴,老头子顿时心生鄙夷。
东林的这帮人口口声声忠于朱常洛,结果他尸骨未寒就推翻朱常洛的遗旨,欺负孤儿寡母,把李选侍赶出来乾清宫。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永贞,这两天你都查到了什么,赶快和老夫说说吧。”
张恪擦了一把眼泪,急忙点头。
“部堂大人,您里面请,晚生的确发现了一桩惊天大案,比起硕托的案子还要大,请部堂大人定夺!”
张恪带着黄克缵往里面走,曹于汴的眼中精光四射,他故意慢了几步,等在最后。熊焕急忙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曹大人,要命的东西都烧了,不用怕!”
曹于汴终于长出口气,心说还没有糟糕透。他一转身,迈步急匆匆跟上去。
走在方砖铺就的道路上,看着四周雕梁画栋,黄克缵满眼的吃惊。
“早就知道晋商富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老大人,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们若是用正道聚财,哪怕是用金玉建房子,张某也只能竖起大拇指。可是他们来钱的路子他令人不齿,还请老大人主持公道。”
黄克缵人老成精,哪会轻易给张恪当枪,笑道:“永贞,空口说白话可不行,你要拿出凭据。”
“凭据都烧了!”
“你说什么?”
难不成老头耳朵不好,张恪大声说道:“凭据都被烧了!”
“我还没聋!”黄克缵气得吹胡子瞪眼,说道:“永贞,你知道什么叫做反咬一口不,你不怕,老夫还怕呢!”
黄克缵几乎脸对脸,气冲冲说道:“你小子办事不挺精明的吗,怎么出这么大的差错?”
你当我想啊,张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老大人,您先坐下,晚生又查到了点东西,请您老过目!”
黄克缵强压着火气,坐在了太师椅上,张恪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送到老头面前。黄克缵翻开没看几行,老头子手就抖了起来。
“把镜子拿来!”
从人急忙把老花镜送来,黄克缵举着镜子,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徐伦、曹于汴、洪石柱等人都等不及了。
“部堂,到底写了什么啊?”
黄克缵揉了揉眼睛,把几页纸放在了桌子上。
“写的什么?写的是天下第一邪党!”黄克缵说话之间,须发皆乍,冷笑道:“诸位,筹建东林书院,光是王家五年之间,就拿了二百多万两银子!曹大人,老夫倒要请教,你们到底用这些钱干了什么?”
曹于汴吓得嘴唇颤抖,脸色铁青。
“黄部堂,众所周知,东林书院是顾大人花了八千两银子重建的,何来二百多万两,你,你血口喷人!”
在一旁的张恪脸上微微含笑,蔑视地看着曹于汴。
“你们东林书院每次讲学,成千上万的学子会聚,每个人的路费,吃喝,刊印文稿,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一个月一小会,一年一大会,八千两银子,怕是茶钱都不够吧!”
张恪的话就像是刀子一般,直刺曹于汴的心口,把东林党的画皮无情戳破!
“张恪,你不过是粗鄙武夫,东林乃是文章道德,天下仰慕,岂容你大放厥词……”
“闭嘴!”黄克缵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曹大人,你路途劳累,接下来的事情不要搀和了,老夫和几位大人一同处理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