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命挺大的嘛!”
魏德胜见到了张恪,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卑职拜谢!”
“快快请起!”张恪急忙搀扶起来,笑道:“老魏,伤势怎么样?”
魏德胜陷入白莲教的围困,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战斗的时候全凭着一股血勇,现在是浑身都疼。
“大人,卑职挨了不少刀,所幸有盔甲保护着,只是后背,肚子,还有肩头三处疼得厉害。”
“嗯,赶快让军医官看看吧,战斗交给了我们了!”
“那可不行!”
魏德胜把脑袋晃得像是拨浪鼓,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上了白莲教的道,仇不能不报!大人,你要是不准老魏杀敌,我立刻撞死在这!
没想到魏德胜还挺有血性,张恪点点头,说道:“魏副将,你帮我压住两翼,我领兵直冲那里!”
顺着张恪的手指方向,看到一个庞大的方阵,方阵中间打着一杆明黄色的大纛旗,在旗杆下,上百名身形矫健的白莲骑兵簇拥着一个人,正是教主徐鸿儒!
“好大的胆子!”
魏德胜一看,暴跳如雷,白莲教真是丧心病狂,就凭他们还想当皇帝,做梦去吧!
“大人,别放过了贼子,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张恪狂笑道:“放心吧!”
义州兵用最快速的速度调整阵型,火铳手在前,刀盾兵在后,结成了进攻方阵,锋芒所指,就是徐鸿儒的方向。
徐鸿儒此时也知道一伙官兵已经冲到了他的大阵之中。对徐鸿儒来说,胜利才是最重要的,生命在他的眼里一钱不值。
“上,杀光官兵!一颗脑袋赏银一百两,战死登临极乐!”
他亲自派出了爱将奔雷堂主王崇新去对付张恪,这个王崇新本是天津卫的千户,颇有打仗的才能。徐鸿儒能顺利拿下天津,多半还是王崇新的功劳。
王崇新心里清楚,他唯有以人海消耗光官兵的精力,才有获胜的可能。他招呼着手下精英,驱赶着五六千名百姓向着义州兵冲来。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无数的百姓像是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
他们呐喊着,疯狂地吼叫着,就像是兽群,不要命地冲上来。黑压压,密麻麻,任何人看到,都不免头皮发麻!
张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其实这些百姓多半都是无辜的,他们被白莲教欺骗,成了炮灰中的炮灰。
不过在张恪的心中,只要冲向了自己,那就是敌人,别管拿着长枪还是锄头!
“炮兵准备!”
听到炮兵两个字,卢象升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面看去,果然从二十几驾马车上搬下一个个两尺多长的虎蹲炮,放在地上,拳头大小的炮口,如同露出獠牙的猛虎一般不二。
张恪在挑选京营的时候,就选了一哨炮兵。不过白莲教的装备太差,根本用不着炮兵。张恪就雪藏了一招杀手锏。
你能用人海战术,老子就还给你火海!
白莲教的精英握着砍刀,拼命促催着百姓往前冲。落后的就是一棒子,敢掉头立刻一刀砍死。
百姓们无奈,只能低头向前冲。离着义州兵越来越近,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容。
突然,张恪将手中的令旗晃动,传令兵急忙挥动旗号,将命令传达下去。在纷乱的战场上,旗号比起喊声更有效!
“射击!”
轰!轰!轰!
虎蹲炮发出了巨吼,二十门一起开炮,地动山摇,势不可挡。
喷吐的浓烟火炮,让所有的百姓从心里恐惧颤栗,茫然不知所措。那些驱赶百姓的黄衫人可机灵多了,他们失声大叫。
“不好,是铁砂子,快跑!”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喊出来,漫天的铁砂子像是冰雹,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打下来。跑在最前面的人群都陷入了金属风暴之中。
他们成片地倒下去,有的身上中了无数弹子,被打得血肉模糊。就算是拥有厚重铠甲的建奴一样要恐惧,衣不遮体的血肉之躯又怎么抵挡!
最前面的人甚至被打成了肉泥烂酱,一片暗红,四肢和脑袋都分不清了。一轮齐射之下,就有两百多百姓被消灭,冲锋队伍被生生磨平了一块。
火炮带来的杀伤还是小事,那种强悍,无可抵挡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有一个年轻人亲眼目睹了父亲和兄长都被打成了碎肉。
他像是受伤的野兽,猛地从怀里掏出了弥勒像,扔在了血污之中。
“白莲教!杂碎,还俺爹的命来!”
年轻人抓着铁锹,转身就跑,后面接着又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不用回头看,又是一场残酷的屠杀,又有无数人淹没在硝烟里!
年轻人凶神附体,猛地冲到了一个黄衫人的身前。
“小子,你想干……”
一句话没说完,铁锹从黄衫人的脖子砍过,一颗人头飞出。
“老子要杀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