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弟兄,我们是来送军粮的,还请放行!”
张恪说着,让手下人把公文送过去,百总并不识字,可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
“好,你们等着吧,我去通报总镇大人。”
张恪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城门才打开,吊桥放下,他们驱赶着马车进城。张恪刚走进城中,一抬头,迎面正好看到了一个大汉,骑在马上,撇嘴看着他。
“小子,怎么是你?”
李光荣听说有人送粮过来,还蛮高兴的,可是看到张恪,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张恪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等着朝廷旨意的那段日子,李光荣夜夜都做噩梦,在梦里就是张恪领着人把他给抓了,扭送到法场!
相比李光荣的惊骇不已,张恪却显得非常平静。
“李大人,卑职是奉了上命来给你送粮食的!”
“哼!”李光荣轻哼了一声:“小子,你会这么好心?”
张恪连忙笑道:“李大人,我给你送粮乃是公事。前番你的部下闹了起来,原因就是军粮腐败,众位大人紧急调拨军粮,才平息了危机。让卑职给你送军粮,也是防止粮食出问题,还请大人明鉴。”
李光荣其实也得到了闹饷的汇报,也知道被压下去了。只是更多具体内情他还不清楚,听到张恪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
正所谓狗不咬送礼人,他的面色也好了一些。这时候手下人满脸堆欢,笑道:“大人,您看,全是上好的粳米,还有两万两银子!”
听到了钱粮,李光荣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一点。
“还真是送粮食的,那好,本官也不能失礼,我在府邸摆宴,大家喝一杯吧!”
张恪急忙笑道:“承蒙李大人抬爱,感激不尽!”
李光荣在前面带路,张恪他们紧紧跟随,就到了总兵衙门,手下人忙活起来,不多时就摆了一桌子的菜还要一大坛烧酒。
“张恪,要说起来,本官还真挺佩服你的。”
“李大人,救兄乃是不得不为之事,张某从本心而论,不想和任何人为敌,我先敬你一杯!”
张恪说着,仰脖喝干了烧酒。
李光荣也是好酒量,顿时大笑着干杯,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一会儿,酒盖着脸,气氛就融洽了不少,有说有笑。
李光荣就笑道:“张二郎,本官出镇奉集堡也有十来天了,辽阳的情况怎么样?我那些不争气的崽子闹饷,上面想不想问我的罪啊?”
“哈哈哈,李大人,既然你问到了这里,咱们私事了了,也该说说公事了!”
张恪此话出口,顿时豁然站起,须发皆乍。
“李光荣,你看看这个!”
张恪说着撩起了衣襟,露出了腰上的铜牌。
北镇抚司!四个大字闪闪放光。
李光荣惊骇地揉了揉眼睛,没错,真是锦衣卫啊!
从大明开国以来,锦衣卫就靠着累累白骨,铸就和无与伦比的凶名,北镇抚司更是人间地狱,闻之色变!
李光荣也不例外,看到了腰牌之后,从脊梁骨冒凉气。喝下去的酒全都变成了水,从脑门涌了出来。
他双腿发软,浑身哆嗦,不知觉地跪在了地上。
“见,见过,上,上差!”
其实李光荣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下跪的时候,张恪暗暗松了口气。
张恪是锦衣卫不假,而且已经由最初的总旗升到了百户。可是他这个身份是秘密的,根本不是什么上差。
为了捉拿李光荣,张恪不得不拿出来唬人,反正老子没说自己是钦差,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老子管不着!
“李总兵,你部下有多少人马?”
“回上差,加上一千二百名家丁,一共是七千四百多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八千四百多人,你带到奉集堡的只有两千二百人,留在军营里面的实数只有三千五百三十六人,多出来的两三千人到哪里去了!”
“啊!”李光荣想了很多种情况,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吃空饷!
“上差,这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洪敷敎大人安抚你的部下,按照人头发银子,还能错吗!你这个吃空饷的蛀虫,还不跟着本官回沈阳把罪行都交代了!”
“来人!”张恪厉声大喊。
“有!”乔福早就准备好了,领着几个士兵涌上来,不容分说就把李光荣按住。
“快,快来救我!”李光荣大声喊道。
他的部下都要往上冲,张恪刷的一声,抽出了宝刀。
“你们都听着,李光荣不过是吃空饷而已,不是什么死罪,你们敢动一下,那就是犯上作乱,要诛九族的!”
张恪说着爆喝一声,高举砍刀,将八仙桌子劈成两半!
“谁敢上来,犹如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