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很快就到了……
因着快到月夕节,家家户户团圆的大日子,盛京的街头巷尾都张灯结彩,很是热闹,两侧的商贩也多了起来,争相的叫卖着,生意最好的酒楼鲤跃楼今日闭门谢客一天,来往路过的百姓都不由得往里瞧上一眼,毕竟节前节后,应是最忙的时候,这种时候打烊还真不是明智之举,不论外面的人如何猜测,但里面的人上至掌柜,下到小二、厨子都在忙忙碌碌,因为今晚在这,要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那边的红绸挂歪了,你怎么做事的?”
“小顺,去后厨看看各位爷点的菜怎么样了?”
……
大堂里此起彼伏的都是掌柜的声音,且不说今日寿宴的主角是他们曾经的小主子,就凭她现在的身份,和今天要来的这些人,这一顿晚饭也足够他出去吹个十天半个月的了,毕竟能把这么多大人物聚集在一起吃饭,也只有皇家的宫宴了吧,但是今日他的小店还就有此荣幸,自然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到了下午,水凌月邀请的各路人马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往鲤跃楼而去,瑶光宫里,安嬷嬷为她梳好了妆,“公主,今日可真漂亮”,小蝶早就按捺不住可以出宫的喜悦,一整天走路都是飘的。
水凌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半晌低声道:“走吧”,南栎来消息说,他先带南羽和南弦过去了,想来是提前去准备了,不过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这些兴致勃勃要为她过生日的人,注定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一顶低调的小轿子从瑶光宫里出发,待她们走远,一个在长街扫地的小太监神色匆匆地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顾惊鸿打点好照影阁的事,捧着一盒子礼物来到正好在门口碰到了水玉楼三人,“玉楼公子、景岚公子”,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不似往日热络,景七发现他的目光在看向凌景岚时,有些许奇怪,似乎带着点怒意,不等他纳过闷来,沈奕舟和南栎从上头雅间走了下来,显然早就到了,几人寒暄,他默默地退到了顾惊鸿的身边。
“小羽,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过来看呀”,南城和的死,南弦伤心了一阵,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如今他得了恩典,可以和南羽一起同吃同睡,一起学习,倒比之前在南王府的日子自在许多,更重要的是,住在宫里,他可以时时看到水凌月。
今日他和南羽特意向书院告了假,来赴水凌月的宴,整个人都很兴奋,趴在雅间的窗户上,看着下面繁华的街道,眺望着水凌月来的方向,比起他,今天的南羽多少有些沉闷,很多时候南弦说话他都在走神没听到,就比如现在他坐在桌子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水,手指攥紧,手心微微地出了一层细汗。
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他才猛然回神,南弦却是一蹦三尺高,直接开门,看到凌景岚颇为惊喜地上前叫了一句:“师父”,水玉楼揉了揉他的头,众人进了屋,沈奕舟走在最后,手里拿了些东西:“十三殿下,麻烦搭把手”。
南羽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躲开了:“好”,然后慢吞吞地上前帮他把手里的盒子接过,摆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今日的寿星还没来,他们几个便率先入座,上了些瓜果,随意地聊着天,整张桌子除了水凌月的主位还空着,景七和顾惊鸿身边还余下一把椅子,众人心知肚明是给谁留的,但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沈奕舟瞥了几眼那个方向,神情略有几分凝重,却掩饰得很好。
极乐楼今日同样打烊,里面的忙碌情景不输鲤跃楼,乌衣和西风削了三四天的竹子,糊了四五天的灯,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反观他家少主就轻松得多,虽然每天都在熬夜画花样……
“一、二、三……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墨白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一堆花灯里,耐心地数着,今年是水凌月的第十八个生日,所以他画了十八品花木的图样,做了九九八十一盏花灯,每一盏灯上都写了一句诗,西风肚子里装着的诗文总算派上了用场,看着满脸堆笑的墨白,西风和乌衣只想仰天长叹,毕竟他们是主子道歉认错,属下累个半死的典范。
“乌衣,九十九个烟花准备好了吗?”墨白查验好了花灯,又问道,“买好了”,乌衣回答,知道今晚水凌月一行人要在鲤跃楼吃饭,他家少主就准备这些大手笔的礼物,还特意都摆在了与鲤跃楼遥遥相对的那一面,只盼着到时候这烟花炸响,花灯升空,那位奕王殿下不会被气死吧。
天擦黑,水凌月坐着轿子缓缓而来,一路上小蝶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偶尔答上两句,更多时候,是在摆弄手里的匕首,那是入京的时候,凌景岚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