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最是容易过,水凌月借口顾惊鸿要送她礼物,还要理一理照影阁的帐,再次出了奕王府,沈奕舟嘱咐了几句,倒也没多想,好不容易最近与她关系有所缓和,他也不想拘着她……
“怎么样?”水凌月一来,便直奔主题地问,顾惊鸿关好房门,点了点头:“的确从你来到盛京,玉楼公子回去过山庄几次,分别是这一天,还有这一天,我还托江湖上的朋友找到了一个很多年前在枫月山庄做过的老人,他回忆说,当年好像一开始到那的人,只有一个断腿的公子,他身边没有小孩”,顾惊鸿当时看到水凌月让他查的几件事,都懵了,好好的,她怎么突然查起了自己人呢,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有问题。
他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在水凌月的心上:“让你弄得东西弄到了么?”顾惊鸿连连点头:“弄到了,不过你要皇陵的地图干什么?”他虽不及墨白、沈奕舟那般聪明,但也不是全无猜想,不过他第一次想是自己猜错了,当然水凌月与他有一样的想法。
入夜,月黑风高,绝对是做坏事的好时候,水凌月和顾惊鸿换上了一身简便衣装,悄悄地往城外而去,奕王府里,长青来禀报,说水凌月送了消息来,账目太多,今晚就不回来了,管家听得笑呵呵地道:“公主这是提前练手,准备帮王爷管家呢”。
沈奕舟闻言一笑,心里却想但愿如此,极乐楼里,同样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少主就会折腾人,这得做到什么时候”,西风削好了一个竹签,忍不住抱怨,谁能想到他们这一群灵川王手下的精英,最近一件正事没做,天天坐在一起削签子,糊花灯。
“闭嘴吧你,你这张嘴闯了多少祸,还不长记性”,乌衣瞪了他一眼,手下动作却是没停,屋里的墨白还在认认真真的画糊花灯用的纸,他记得,水凌月说喜欢花海,不过这里可不是灵川四季如春,到处有花,所以他只好把会画的所有品种的花木都画了下来,准备送她做生辰贺礼,顺便道歉。
“墨白,你不明白,她根本不是信沈奕舟不信你,而是她不信自己,她在怀疑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和分量,她怀疑自己不如别人,更害怕你会离她而去……”容司晨那天的话确实如醍醐灌顶,的确是他大意了,他以为两人心意相通,所以很多事不必挂在嘴上,可有时候不说,反而会让她胡思乱想,尤其是他的小美人最近经历了那么多,柏霏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混蛋,好在,还有机会弥补,等她生辰,他便将全部的心意说出来,他的心很小,自始至终就装了一个人,这样想着,他笑了笑,笔下的花越发生动……
凤阙的皇陵建在城郊一处风水极好的山脉下,大气恢弘,不过在晚上看来,略有些阴森恐怖,虽是皇家的地盘,但守卫到底不比皇宫,毕竟随葬金银珠宝虽多,但盗墓贼也不会冒这么大险触犯天颜,也多亏了顾惊鸿这个千面大盗身经百战,两人很快按照地图的指示找到了当年葬了南樰的墓。
虽是嫡公主,但她年纪小,所以坟茔离主殿很远,一时之间倒也不至于引起注意,顾惊鸿曾经也盗过不少王公大族的墓,所以这一次也算得心应手,试探了几次,稍稍挖了挖,就找到了通往地宫的生门,这是一般预防地宫走水特意留下的一处,亦或是为了埋葬另一方留下的门。
南樰的坟茔外观看不出什么特别,里面倒是别有洞天,一系列的配置规格远远超出了一个公主应得的,看来她很得宠此言非虚,地宫的走廊里设了些小机关,不过对顾惊鸿来说,小菜一碟,两人很快来到了墓室,一个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静静地躺在石台之上,水凌月的脚步停下了,她想要的真相也许就在前面,可她忽然犹豫了。
“要看么?”顾惊鸿轻声地问,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水凌月在求证什么事,水凌月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在手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疼,她的心惴惴不安,总觉得一旦开了这棺,那么可能打破所有的平静:“开吧。”
“乌桕崖下无路通人,待沈奕舟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尸骨已被损毁,所以可能这里面的并不耐看,一会儿你站在一旁,别过来看了,想问什么我来”,顾惊鸿轻声道,这种东西男子汉看了都会心有余悸,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听闻当年沈奕舟和南栎费尽千辛万苦才进到乌桕崖下收尸,山里飞禽猛兽必不可少,所以两具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但还是凭借身上的衣物配饰认出了身份,想来那尸体应是水玉楼救人的时候,不知从哪找来替换的,要不凌景岚如何藏十几年没被发现。
“那你看看她的死因是什么?”水凌月道,顾惊鸿一愣,验尸好像有点难为他,不过还是认命的打开了棺盖,一边念叨着“恕罪恕罪”,一边将珠宝首饰等推到一边,慢慢掀开了尸体上蒙着的黄布,许是棺椁的原因,这尸体还未完全白骨化,但已经不成样子,虽穿着上好的服侍,但脸却被一块面巾盖住了,不用想也知并不好看,出事的时候,她才八岁,看身形确实是个孩童,他仔细地找了找,只在胸前找到一个血洞,不过她身上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太多了:“她有可能是被一箭穿心而死,不过不能保证,损坏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