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自从她嫁了来,已是许多年都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了,挥退了屋里吓得胆战心惊的几个人,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渊儿还不肯回来?”
慕焕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暴怒的神色立刻收敛,但显然这次真的是被墨白气得不轻,所以胡子还在抽动,慕夫人接过他手里的信,匆匆扫了一眼,笑着上前:“这股子犟脾气还真是随你”。
“你还笑,都是被你惯得,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慕焕道,月前惊闻盛京巨变,他还担心墨白会不会受牵连,结果后脚就收到了他的信,将他与水凌月的事如实交待,他们倒不在意他喜欢上一个中原女子,只是这身份实在不能接受,自从那次招安事过,他就打定主意,绝不跟凤阙南家与任何牵扯。
“这凤阙的嫡公主不是十多年前就过世了,怎会跟渊儿相识?”慕夫人问。当年凌相如死时,他们还感叹了一番,逢年过节还会为他上柱清香,只因这人是个才华出众的好人,然而好人没有好报,“凌相的儿子还活着,这一次就是他们联手坑了南城和那个老家伙,这个嫡公主也是他养大的”,慕焕回道。
“既如此,那就说明她从小是在宫外长大的,应该与南家没有太深的感情,能得渊儿如此青睐的女子,我倒想见一见”,慕夫人语气依旧温和,“那又如何,她始终姓南,况且她还与沈云叟的儿子有婚约在身,难道你要让渊儿夺他人之妻么?那个老家伙正愁拿不到我们的把柄开战呢”,慕焕到底是想得多一些,这些年明仁帝想一统天下的野心从来没有放下过。
“那渊儿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断绝父子关系?”慕夫人问,慕焕心知肚明他要敢这么做,下一秒保准就是赔了儿子又跑了夫人:“怎么可能,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本王亲自去捉他回来……”
“就算水凌月愿意跟你走,可是难不成你们就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说了你把沈奕舟的媳妇拐跑了,他能善罢甘休么?”容司晨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
谁料墨白听完却是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她不是”,“好好好,她是你的,你的,哎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叫什么来着,奥,对小夜,怎么死心了?移情别恋了?”容司晨半天才想起来那个名字,想来还正是因为墨白天南海北地找人,他们才在金陵相识。
“想什么呢你”,墨白拍了他一巴掌:“我与小夜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大概就像小美人和南弦那样,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水凌月一人而已,无关她是谁,更何况……”莫名地他又想起了初见时的情景。
“何况什么?”容司晨一愣,不等墨白回到,门忽地被打开了,西风和乌衣齐刷刷地出现,前面站着的正是水凌月。
“公主,你怎么来了?”还是容司晨先反应过来,水凌月不是被南栎塞给了沈奕舟么?“小……你怎么会来?”墨白俨然像个偷喝花酒被抓包的贵公子一样,立刻起身站好,但脸上的笑却是货真价实,那是独属一人的温柔缱绻,可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水凌月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嗯,小凡还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聊”,容司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临出门又道:“对了公主,小凡很想你,若是有空,还请光临寒舍”。
“好,转告凡姐姐,我会去的”,水凌月勉强一笑,墨白眼神示意西风两人撤掉酒桌,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出什么事了?”水凌月看向他,进了屋坐了下来,尽量平复心绪地问:“墨白,小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