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城和狱中自尽的消息便传到了早朝之上,无人置喙更无人为他言语,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死应该是怎样的,毕竟天牢那样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件轰动一时的“鬼月之变”终于以南城和之死落下帷幕,其中许多细节,也不再予以深究,明仁帝下令斩了一些附逆之人,但并未祸及家眷,后由刑部撰文,列明了南城和的所有罪状公示,同时昭告天下,为凌相如平反昭雪,追封献王,谥号忠,那一天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议论,曾经那个为国为民的丞相。
明仁帝也下了罪己诏,虽然责任都在南城和的栽赃嫁祸,但到底是他偏听偏信,最后,他还是那个知错就改的好君王……水月居里,凌景岚接到圣旨后,罕见地红了眼眶,他接受了凌相如的追封,却谢绝了明仁帝的补偿,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十一年前的那天,他的双腿也回不来了……
南城和虽死,却没资格葬入皇陵,但明仁帝还是选了一块地方给他,没有让他曝尸荒野,因着戴罪之身,他的葬礼办得简单,甚至于寒酸,朝廷里的大臣都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自然是不会往前凑,到最后,来送他最后的一程的全是他生前憎恶之人。
“弦儿,起来吧”,哪怕在南王府地牢里受了那么多苦,南弦都不曾掉过眼泪,可是如今面对那一块冰冷的墓碑,却还是落了泪,到底是他的父亲,水凌月将他扶起,他一头扎进了她怀里,抽噎着:“阿姐……”他也不知自己再难过些什么。
“弦儿,你还有我们,有小羽,有小舅舅,有玉楼哥哥,还有你师父,景七,顾惊鸿,墨白……我们都在”,水凌月摸着他的头安抚道,容司晨站在坟前,淡淡道:“阿姐,你的仇报了,南城和到了地下,见到阿姐离远点,下辈子也别见了”。
南锡和南栎并排而站,忽然转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好了,从今往后,便是你我之争了,太子皇兄”,说完跟众人告别扬长而去,沈奕舟本在水凌月身边,听见这边的动静,小挪了几步问:“他跟你说什么?”
南栎摇了摇头:“没什么”,然后转身问凌景岚道:“楚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凌景岚却是一直在看着水凌月的方向,一笑:“等月儿的生辰一过,我便回枫月山庄,归隐”,经他这么一提醒,几人恍然大悟,眼见着要到八月中旬了,而八月十五是水凌月的生辰。
“陛下,允许凌月在外玩几天,要不我们晚上一起聚聚?”沈奕舟问道,前几日借着进宫议事,明仁帝又提起了他们的婚事,特意恩准水凌月去太子府上住几天,美其名曰散心,其实是想给他机会,让两人培养感情的。
“不了,你们也许久未见了,一会儿我送十三和南弦回去,你就陪月儿去逛逛,晚上把人给我送回来就好,等过个几天,我们在一起吃饭”,南栎却是爽快地拒绝了,虽然凌景岚质疑他动机不纯,但是以他对他父皇的了解,这婚事势在必行,与其垂死挣扎,不如努力地帮着水凌月改变心意。
“凌月,你我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出来过了”,众人埋了南城和便各自散去,水凌月自然是跟着沈奕舟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时差境误,上一次他们在街上相遇还能侃侃而谈,如今却已是沉默以对,只因一层身份的揭破。
“殿下,你有话便直说吧,凌月自以为我们之间不必拐弯抹角”,水凌月心中明了,明仁帝放她出宫的用意,同时也清楚沈奕舟似乎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