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你等救驾有功,但现在还不是封赏的时候,叛乱未除,你们可有良计?”明仁帝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问道,放眼盛京,应该最厉害的年轻一辈都在这里了,所以他也不再指望那群早就吓破胆的老大臣们能有什么好办法。想要拿下叛军,无非是要重回战场,在这里最有资格的便是南锡,可是不等他自告奋勇请命前往,沈奕舟突然站了出来:“陛下,臣为刑部之首,捉拿乱臣贼子责无旁贷,所以臣愿领兵前往柳州平叛,请陛下成全。”
“奕舟,你……”南栎一时之间还有些错愣,沈奕舟这么多年断案无数,却从未上过战场,他对上经验老到的南城和,会有胜算么?明仁帝看了一眼下跪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沈云叟,他接下训练私兵的唯一要求便是,将来沈家子弟不为将,不带兵。
“奕舟,朕答应过你父亲”,默了片刻,明仁帝忽然开口,“陛下,父亲所说是您不能让臣为将带兵,可是现在是臣自愿请命,所以不算您违诺”,沈奕舟却似下定决心一般,就连贺兰棋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何他非要抢这个活,南锡在旁,却是了然的一笑,“好,朕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朕,活着回来,等你大捷归来,朕为你和樰儿主婚”,明仁帝抬眼扫过下面的小辈,目光闪烁片刻一口应承,当然他也没错过墨白眼里一闪而过的愠怒,果然如此。
此事一经商定,便是各人遣送回各处,水玉楼和凌景岚回水月居,好在明仁帝已经亲口答应,待柳州平叛,昭告天下为凌相如谋反,他也会下罪己诏,罚自己识人不清,枉杀忠良之过,南栎负责清查南城和的同党,而南锡则被派去处理感染瘟疫的百姓后续事宜,南羽受了惊吓,也需将养几日,水凌月自然是回到了她的瑶光宫,这一切的发生都似一场梦一般。
夜幕降临,折腾了好几天,水凌月终于能踏踏实实地泡个花瓣澡了,“皇妹,奕王殿下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呀”,这是分别之时,南锡悄悄跟她说的,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虽然这一次对战南城和他们暂时站到了同一阵营,可她还记得,在大殿对峙之时,南城和曾半开玩笑般问他,要不要与他合作将南栎取而代之?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可南锡的回答是:“那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她倒不认为南锡与南栎真的兄弟情深,毕竟最是无情帝王家,亲兄弟尚且互相捅刀,何况是他们,不过沈奕舟又是为何?明明自己已经跟他表明不会履行婚约,他为何要坚持呢?
“王爷,你为何要自请出战?”沈奕舟将率军出征平叛的事已经不胫而走,长青很是不解,沈奕舟吹箫的手一顿,忽然自嘲地一笑,看着他问:“长青,如果你对一个人,费尽心机,最后却只得到一具空的躯壳,你还要么?”
长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许久后才摇摇头道:“属下不知”,沈奕舟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反应:“罢了,你出去吧,告诉管家,安顿好家里,也许很快这府里便会有喜事”。
长青愣了一下,随即道:“是”,待他走后,沈奕舟看着这把短箫,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无论你是谁,自始至终只有我才配站在你身边,一直都是……”
极乐楼里,墨白自回来便阴沉着脸,西风和乌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触了眉头,被他掐死,“沈奕舟,我竟不知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手中的酒壶摔在墙上,四分五裂,墨白道,那张俊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眉宇间隐隐的还有几分戾气。
今日殿上,也许没人能第一时间明白沈奕舟请命的用意,可是明仁帝的话一说,他就知道了,沈奕舟再等的就是这句话。
景七捂着伤来到,就见满屋的酒气和一地的碎片,他拍了拍西风和乌衣示意他们先下去,他自己则慢慢地坐到了墨白对面,长叹一口气,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沈奕舟会如此执着:“墨白,你要相信小姐,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你,可也正因如此,奕王不放手,你们便难做,况且他们两人还有婚约,来的名正言顺,你要知道,天家没有亲情可言,所以你得想好,你们该怎么办?”在他看来,墨白缺少与沈奕舟叫板的能力,毕竟在朝廷之人的眼中,他们这些江湖人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明仁帝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嫡公主嫁给一个藉藉无名的武林人士,哪怕是武林盟主也绝不可能。
“我知道”,墨白将手中的扇子一点点的合拢,淡淡地道,沈奕舟之所以不顾一切要出征,想来也是为了让明仁帝念着他的功劳,同时也进一步彰显自己的能力,被南城和这么一闹,朝廷上下百废待兴,明仁帝正缺人手,这个时候,文韬武略的沈奕舟自然不能放过,而拉笼他的最好方法,便是把他变成自己人,如此一来他和水凌月的婚事势在必行。
“你知道便好,醉死在酒里,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好好想想吧,我去看看南弦”,景七拍了拍他的肩膀,“乌衣进来”,墨白快速地写了一封信装好交给他:“你立刻出发,快马加鞭赶回灵州,交给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