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皇宫里的正殿隐隐还能听见有断断续续的歌舞声传来,冬至虽不比除夕,可也是阖家团圆的大日子,宫中自然少不了宴会,最西边一处偏僻的院落,灯影晦暗,像极了无人居住的地方。
“殿下,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冬至饺子,奴才已经给您热好了”,小太监捧着一个小食盒急匆匆地走进来,这么多年,连明仁帝都忘了他还有个皇子,这深宫之中,记得南羽存在的,向来只有南栎一个人,而他也是极尽低调,每日除了去书院就是待在自己宫里,再不济就是去东宫看一眼太子。
南羽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卷轴合上,小太监瞄了一眼,好像是个女人的画像。他沉默地接过食盒,端出了饺子,挥退了小太监,一个人安静地吃着,心里却在想:“若是樰儿皇姐还在,应该也会叫我一声羽儿吧……”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喝……”奕王府里,贺兰棋喝得迷迷糊糊,虽说冬至一般大家庭都会围坐吃个团圆饭,可他草草敷衍了一下,就跑了出来,他爹贺兰钧是吏部尚书,为人清正廉洁,家里虽有庶子,但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他这个嫡子乐得逍遥,整日与沈奕舟混在一处,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了。
至于南栎,当今的明仁帝后宫佳丽无数,子女也有很多,先皇后诞下了太子南栎,玉潇公主南樰,还收养了十三皇子南羽,贵妃则有一子南锡一女南锦瑟,其余的皇子公主也是数不胜数。当年嫡公主南樰亡故,先皇后伤心欲绝,不久便离世了,从那以后,后位空悬,贵妃金碧瑶独揽后宫大权。
南栎身为太子,虽居于东宫,但也一有空就来沈奕舟府上,左右都是没有爹娘看顾之人,更容易抱团取暖。
“你还真把那丫头弄进了书院,真有你的”,南栎喝了一口酒说道,“那是,有我出马,万事无忧”,贺兰棋一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这女子来历不明,又与南王府牵连颇多,身后还有个水玉楼,不得不防她居心叵测”,南栎虽是一国储君,却也没什么门第之见,若是沈奕舟真心喜欢,他自然也像贺兰棋一样乐得成全,可是他实在不放心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你错了,她牵扯的只有南弦一个人”,沈奕舟一想起那日水凌月的反应,忍不住反驳道,“你怎么就确定南弦不跟他父亲一条心?”南栎反问道。
“你放任南羽与他来往,难道不是如此想?”沈奕舟看了他一眼,彼此多年的兄弟,很多话自然懂得不必言明。
“樰儿已死,你这奕王妃的位置给谁我不掺和,但是不能是无法知根知底的人,老一辈的覆辙我们不能在重蹈了”,南栎仰头闷了一口酒,便起身离去,贺兰棋已然醉倒一旁,沈奕舟转着酒杯,半晌抬手将酒尽数淋在地上:“一朝血雨染忠骨,世上再无凌楚歌……”
这是墨白第一次在外面过冬至,当然也是水凌月第一次没有与凌景岚一起过冬至,本来水玉楼提议回去枫月山庄,可是一来一回要好几天,照影阁的生意刚步入正轨,南弦那也是多事时节,她自己也是繁杂的事务加身,只好写信给凌景岚,告诉他除夕在回去陪他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