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林林总总,张承终于把一些零碎的事情处理完了,不过依旧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桌子上堆着一堆厚厚的信件,不过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看,他现在手里面拿着的信件正好是从酒楼来的消息。
顺便说一句,张承的酒楼叫做得月楼,和后世的某著名酒楼一个名字。
信件送过来不容易,张承肃穆地看着,信件里面就是非常简短的两件事,一个是关于柯永盛和李成栋进攻赣州的事情,大概就是他们最近会有非常大的动作,需要注意;另外一件事是关于隆武皇帝的事情,隆武对于郑芝龙控制福建感觉到了不安,打算移跸江西,趁机摆脱郑芝龙的控制。
张承放下信件,仔仔细细思索了自己的记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概是八月份,赣州就会失手,随后因为两广总督何腾蛟迟迟不愿意支援隆武的原因,隆武帝很快就会死在汀州府,随后著名的南明跑跑皇帝就会上线,上演一出南明版本的南宋高宗皇帝逃跑的喜剧。
放下手里面的信件,张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简直就是地狱开局,南明内讧不止,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马兄弟可是乘水路过来的?”
“是,水路比较快,而且江西距离这边并不远,大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辛苦你了,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去。”
马勇一脸的感激,他虽然不缺钱,但是张大人一向为人都非常和蔼,而且关心下属,这一点在马可春心里也是非常受用的。
“还需要麻烦马兄弟在这里盘桓一些时间了,我待会儿还需要写一封信回复一下那些弟兄们。”
马勇连忙说道:“我愿意听从张大人的安排。”
张承点了点头,埋头写起了信件,也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信件写好了之后,张承立刻交给了马勇,让他赶紧回去,毕竟侦察兵那边情况一刻不能缓解。
张承给了马勇信件之后,见他还迟迟不走,就笑着说道:“你可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和我说一说?”
“大人明鉴,有些事情侦察兵已经打探到,但是在信件里面不便明说,就让我来通过口信来告知一下张大人。”
张承马上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非常重要,因为侦察兵一般都不会通过口信让人传话,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张承说道:“你说。”
“大人明鉴。”马勇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就说道:“君父已经命令大学士杨廷麟留守赣州,‘专办江楚事’【注1】,他已经知道了广东有张大人这样一支雄兵的存在,正想要发文催促张大人出城迎击绿营兵。”
张承想了想,对着一边的林岩说道:“立刻把孙先生和宋先生叫过来,让他们来议事。”然后扭过头来对着马可春说道:“马兄弟在此等候一些时间,可好?”
“张大人言重了。”
不一会儿,孙秀才和宋应星就过来了。张承把事情简单给他们说了一下马勇说的事情,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之后。首先是孙秀才开口道:“看来这位大学士是需要行大志。”
“这如何说起?”
“此事不难。因为杨学士本身就是临江府清江县人士,对于赣州比较熟悉。同时会同好友詹翰、刘同升和前赣州巡抚李永茂共举义旗,建立忠诚社,择盟招集四方忠诚勇士。
同年六月,君父即位于福州,加杨廷麟为吏部右侍郎,刘同升为国子祭酒。那个时候,江西成为抗清斗争的主要战场之一,他因为之前没有为先帝勤王而自责不已,所以现在希望能够解救赣州,以赣州为跳板,顺势收复整个江西,然后北上收回故土,还君父于南都,此杨学士之大志也。”
张承沉默不语,来到大明这么多时间了,他看到的除了那些悲惨的百姓,还有这样为了国家舍生忘死的仁人志士,他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只是因为一个甚至是他们都清楚非常难实现的幻梦而去奔波,而去舍身成仁。
张承依稀记得,杨廷麟就是在赣州城破之后投清水塘自尽而死,同时投水的还有万元吉,而兵部尚书郭维经进嵯峨寺自焚而死,同时遇难的还有翰林院兼兵科给事中万发祥、太常寺卿兼备道彭期生、吏科主事龚棻、兵科主事王宖、黎遂球等人。同时,赣州在城破之后,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注2】
“那么,此事应该如何?”
“大人不是说过我们需要一场什么样的战斗来着?”
一边的宋应星补充说道:“正是张大人说的游击战,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个字方针。”
“没错,我军人数优势不在优,但是我军可以用游击战去骚扰他们的后方,也就是粮道,让他们疲于应付。趁着这段时间去整编大军,出其不意而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赣州之围自然可以了结。”
“绿营兵锐气胜,我们如何能够攻取?”
“还是粮道。自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小股部队去骚扰,挫其锐气,待到他们的锐气泄尽之时,突袭粮库,一击既成,其势必颓,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出兵的时候,守住赣州,就在这个关节!”
张承听着,然后说道:“先生大才。”然后拿出地图摊开说道:“若是截取粮道,那么先生以为当在何处?”
孙秀才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道:“必然是章江之侧的储潭镇,此地距离赣州并不远,而且有章江流通,正好可以顺流而下运输粮草。这件事情我曾经思索了无数次,经过了无数的推演,肯定能够计较出来。”
“我军可有水师?”张承突然问了一句。
一边的孙秀才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不振,他知道张承肯定是没有水师的,目前最大的水师是属于郑芝龙的,最近的就是海寇罗明受的水师,但是赣州城中的大官们应该是不会借给张承的。
他们还需要进行相应的对策。
一边的宋应星突然开口道:“不知道张总理现在在何处?”
张承说道:“张总理目前正在……宋先生的意思是说……”
“没错,张大人虽然得不到赣州城大人的支援,但是张总理肯定是有这个资格的,现在张总理前有克复抚州的功绩,后有君父受理之权,如何不能够帮助张大人?”
张承想了想说道:“这个也是可以的。处理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立刻前往张总理的府邸去说出这件事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肯定能够说服张总理的。”
“大人英明!”
最大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张承又和他们讨论了一些事情,然后就目送马勇他们离开。他们离开之后,张承又看了看一边的信件,又叹了一口气,继续工作。
这些信件是之前进行意见征集时候的,经过了队正的收集,三百份全部收了过来。张承看着这些信件,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我这是活生生给自己找罪受啊!
要不……
……
……
晚上灯火通明,一堆的将官都坐在张承的办公室里面围坐在一旁,张承首先对三个训练官兼百总点了点头。三个训练官会意之后开始主持作战总结,首先是表扬了一番,然后拿出牙牌,一个一个点名发言。
第一个人是刘春。
“我们杀手队总共总结了二十二条意见,经过了筛选,总共提出三条主要的意见。请各位听一听。”
“第一条意见是除了血腥之外。还有尖叫,这个对战斗的影响比较大,希望得到大人的重视;第二条就是希望大人能够搞到一些棉甲发放给士兵,这样能够减少对士兵的伤害,让战斗力提高一些;最后一条就是作战之中如果有人手上,可能导致鸳鸯阵阵型不稳定,这样的话战斗力可能有一些下降,有的士兵建议用火兵进行补充,另外还有一点……”
刘春抬起头看看张承的脸色。
张承微笑地鼓励道:“但说无妨。”
“我觉得。咱们最前排的士兵应该得到多一些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