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能不能不要问这个问题了?”许方平小声地说道。
“你作为一个标兵,自然是他人学习的榜样,若是别人知道了你不读书。不习字,那应该怎么办呢?”张承笑着说道。
张承没有一点儿怪罪的意思,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学习的困难性,学习的最好年龄他们都已经过去了,记忆力也是慢慢下降,能够像李光华和岳如昆那样认真习字的终究还是少数。
对于别人,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正在努力背书而且有人监督他在背书,有可能的话还反咬一口。可是面对张承,他没有这个胆子,于是只能有一些委屈地说道:“哪里能呢?现在还只是在摸索阶段,还需要努力。”
张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我看好你。”
鼓励完了剩下的标兵之后,张承走在台前,看着下面的士兵,张承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每个人来到这里,没有一个人缺席,这是我非常欣慰的。
你们每个人都有来到台子上的机会,我也会亲自为你们佩戴勋章。有人说,我是佃户如何?我是纤夫如何?我甚至是一个强盗?可是这又怎么样?你来这里你是谁?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你的身份是什么?
因为你是桑浦山军营的一份子,你是一个士兵,你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士兵,你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你们是一个士兵。仅此而已!我不在乎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从你们加入到桑浦山军营的那一刻,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一名士兵就可以了。看见自己的老婆被欺负,你直接打过去!看见自己的弟兄被打,一起冲上去!有什么事情,过来找我就行了。知道么?”
“知道!”
“好了,接下来就是颁发铠甲,让各位队正、小旗和百总向前来。这次的胜利你们的功劳也非常大,我也和三位相公都说明了具体的情况,你们穿上这琐子甲,才是一位上阵杀敌的将军,场上的壮士们,下次琐子甲来的时候,你们优先选择,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还有,岳如昆刚刚当上百总,也没有多少人,你们玩互相团结,知道么?”
“谨遵大人命令!”接下来就是礼仪兵端上一套盔甲,每个盔甲上都闪烁着殷红如血的光芒,仿佛在在预示着战场的血色。
张承亲自给他们每个人都戴上兜鍪,一开始他们还坚决不同意,说自己有手之类的,张承坚决要这样做,在场的各位将官也只能忍受张承的“任性”。张承还给他们整理好了兜鍪之后的红缨,如血的红缨和他们胸前的勋章非常搭配,金红色交相辉映。
琐子甲都穿好了之后,迎着火把微微的光亮,张承说道:“你们都是好男儿,让我们来一首太祖皇帝的红巾军军歌吧,你们都会唱么?不会的话,我先来吧。”
说着,张承就唱起来,一开始还只是张承在这里唱着,可是后面就有一些人跟着。他们或许不知道歌词,但是世间的感情都是相同的,他们能够看见眼前的金戈铁马,能够看见那神州大地上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百姓,在烽火之中,一个一个的眼神都怀着憎恨,还有熊熊的焰火,仿佛要把这世间的魑魅魍魉燃烧殆尽: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似乎是有人哭了,又没有人哭。这哭声张承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脸颊上还有一些泪痕,也不知道是不是沙子吹进了眼睛里。可是明明今天晚上的风也没有多大,怎么就有风吹进来呢?
张承不自觉地拿下自己的兜鍪,后面的将官也齐齐拿下自己头上的兜鍪,正面对着士兵,红缨对着自己。张承想起了一首诗,可是看着台下的士兵,怎么也说不出来。张承挥了挥手,这场授勋仪式,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