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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大明宫御极殿,堂下立了三人,德治帝坐在上首面沉似水。
“三万人?呵呵……戴权老贼!欺人太甚!
朕给他批了允许天师带道众进京主持斋醮,结果他给朕带了三万人过来?他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这样大的事,到家门口了,朕才知道!满朝文武,衮衮诸公都是瞎子聋子吗?
还有你!孙德龙,你个东厂副督主是干什么吃的!”
一旁小心伺候的孙德龙听了这话,吓得亡魂皆冒,赶忙跪了,委屈巴巴的倒苦水。
“万岁爷明鉴!有戴公公在上头压着,诺大个东厂,哪有肯听我的,那锦衣卫指挥使陆言更是他的一条狗,老奴根本指使不动……”
“也是你废物!限你今年之内掌控东厂,给朕架空戴权,否则,朕就换个人来。”
孙德龙心道一声苦也,但这地方哪容得他讨价还价,只得咬了咬牙,“奴才遵命!”
德治帝气撒的差不多了,一旁的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内阁首辅李东林见机道。
“陛下息怒,依老臣拙见,眼下紧要之事还是的派兵盯住了这三万道生,以免心思诡谲之辈,以之生乱。”
时任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立马请命,“微臣这就去调集十二团营,看住道生,以防生变。”
德治帝略一沉吟,微微颔首,“嗯,你去也好,此事干系重大,爱卿务必尽心。”
王子腾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离了这火山口,不敢耽搁,赶忙道一声“诺”!就退下了。
见王子腾这滑头自个先溜了,户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太子少师、内阁次辅顾宪廷拿眼觑向李东林,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差事,能让他也领了跑路。
李东林果然没叫他失望,继续奏道,“道生之事有王大人看顾,料已无妨,只如今因罗天大醮一事,国库靡费颇多,现下又多了三万人的嚼头,怕是这季度连百官的俸银都发不出了。”
“怎就到这般地步了?”德治帝这下是真的大吃一惊,自他上位以来,排除万难,励精图治,一改成化年间谈道修玄的歪风邪气,国朝才刚有起色,结果一个罗天大醮就回去了?
其实国库确实还没到绝境,但户部哭穷那是看家本领,再阔也经不起太上皇这样花啊!
顾宪廷腾得跪下,顿首泣曰:“去岁东北大雪……今年陕西又发了旱……东南虽风调雨顺,却倭寇肆虐……治理黄河……西北军饷……”
德治帝直被他嚎的心烦意乱,抬手扶额,“罢!罢!朕知道了,一会就去面见太上,看斋醮所费能否减免一二。”
“陛下万万不可!”
见德治帝疑惑的看过来,李东林目光诡谲,幽幽开口。
“此次斋醮,实为贺太上七十大寿,国朝以孝治天下,陛下不仅不隆重操办以示孝心,还要建议减免?
如此!百官如何看?百姓如何看?此举必招致言官非议,流言荼毒天下!此中计矣!”
德治帝闻言顿住,沉默良久才道,“可…国库空虚,不如此,百官俸禄又该当如何?”
李东林早有定计,轻轻吐出两个字,“折俸!”
“何为折俸?”
此事先前李东林早就跟他通过气,因此顾宪廷开口代为解释。
“陛下有所不知,国库空虚只是银库空了,收上来的胡椒苏木、名贵药材堆积如山,都放不下了,正可作价折给百官,充作俸银。”
德治帝到底不好忽悠一听就知其中有坑,皱眉犹豫,“如此百官必然心生怨怼,朝堂非议只怕有甚于前者。”
“陛下圣明!”李东林却莫测一笑,“只说国库为太上皇斋醮,被戴公公用尽了,陛下无法只得以胡椒苏木充抵百官,则可!”
帝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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