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弩箭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是射速便成了最大的短板,周琦举刀大吼道:“换弓箭!”
众羽林骑催促着胯下骏马,绕着羯人的外侧奔驰,将大黄弩挂上了马鞍边,然后取下了弓箭,纷纷张弓搭箭,对着羯人外围的将士,就是一阵猛射。
众羽林骑都是精选的“擅骑射、有材力”的劲卒,而且也是司马珂训练盯得最紧的一枝兵马,开弓的速度,比起开弩的速度实在快得太多。
只见得羯人的外围,烟尘滚滚,骏马嘶鸣声响个不停,那一阵接一阵的箭雨,也连绵不断的向羯人的军阵之中抛射而去。羯人的外围的兵马,被射倒了一片又一片。
就在此时,毛宝一马当先,大吼一声,手中的马槊狂刺,将拦在前面的一名羯人的队主挑得飞了起来,然后便冲出了大阵之中。
背嵬骑的锋矢之阵,压力最大的便是箭头,而毛宝亲自充当这个箭头的位置,一旦冲出,身后的将士也跟着冲杀而出。
站在城楼上的司马珂,见到毛宝如此神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点头是赞许其身先士卒,精神可嘉,摇头是觉得一军之将居然充当冲锋的箭头,一旦有个闪失,则大军便危险了。
羯人大军之中的李农,见得围困背嵬骑失败,心头已是凉了半截,又见到背后突然杀来一群晋军的轻骑,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外围就是一阵驰射,心中彻底崩溃了。
这一轻一骑达五千之中,远射加近战碾压,他的步卒再悍勇,也无法抵挡,再拖下去,恐怕必将全军覆没。
此刻他心中将姚弋仲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尤其对其中的女性问候更为激烈。若是姚弋仲不退,拦截住这群轻骑,再以骑弓骚扰突围的晋军重甲骑兵,或许他还有能率着羯人大军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但是姚弋仲一判断石斌战死,便立即带着骑兵全部撤退,留下他麾下的步卒被晋军的一轻一骑轮流碾压,只能撤多少算多少了。
“撤,全军撤退!”李农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号令。
咚咚咚~
退兵的鼓声响起,李农的大纛倒卷,往北而去。
羯人听到鼓声,再无战心,哗的一声,全部掉头逃去。所谓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就比谁跑得快,谁就能逃得生天。
如同那个“我只要比你跑得快就好的”笑话一般,想要跑过晋军骑兵的六条腿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能比自己的袍泽跑得快一些,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此时,刚刚突出重围的毛宝,正在整顿队列,见得羯人突然退兵而逃,顿时放弃了进一步优化部队队列,而是马槊一举“随我来!”
说完,一马当先,率先朝羯人追去。
纛旗舞动,三千背嵬骑,紧紧的跟在毛宝的身后,滚滚而往。
毛宝催着胯下的神骏的阿拉伯战马,并没有跟在羯人的后军衔尾追击,而是从那乱哄哄的、黑压压的一片的羯人大军的旁边掠过,呼的往前面继续奔驰。
背嵬骑胯下的阿拉伯战马,因为身体高大,在短途之内,就算是全身披着具装马铠,背上驮着全身重甲的骑兵,速度也比轻骑有过之而无不及,转眼之间便奔驰到了奔逃的羯人的前头。
然而,毛宝依旧马不停蹄的向前奔去,看起来似乎与羯人一同逃跑一般,众背嵬骑跟着毛宝的纛旗,也轰隆隆的超越了前面疯狂奔逃的羯人,继续向前狂奔。
随后,三千背嵬骑便将奔逃的羯人甩在了后边,一直奔到了三百多步外,毛宝才放缓马速,最后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勒马而立,将马槊一拦。
众背嵬骑也纷纷放缓马速,随后在毛宝的面前停了下来。
毛宝大声吼道:“后军变前军,自两翼散开,只列三排,准备冲袭!”
随着毛宝的号令传递下去,众将士这才明白了毛宝的用意。这是要迎面拦截,将羯人一网打尽。
三千训练有素的羯骑,迅速的从中间向两翼散了开来,迅速排列出一个千人宽的密集阵列。
此时,前面乱哄哄的败退下来的羯人,已经到了一百多步之外,举目望去,遍野都是如同蚂蚁一般奔逃的羯人,黑压压的一大片。
杀~
毛宝举槊大吼一声,又率先策马冲杀而去。
杀杀杀~
众背嵬骑齐齐大吼,催动胯下的骏马,如同潮水一般向迎面奔逃而来的羯人冲杀而去,手中的五米长的马槊,如墙而进。
那一条长达半里宽的钢铁战阵,迅速的向羯人碾压而来,此时的羯人已是士气全无,哪里还有战心,见得背嵬骑汹涌而来,除了逃跑,再无半点反抗的念头。
众背嵬骑顿时如同虎入羊群,只是平端着手中的马槊一阵猛刺。羯人奔跑在最前的都是轻甲步卒,那锋利的透甲槊刃便如同刺穿一只西瓜一般,轻易的穿过了他们身上的皮甲,透穿了他们的胸膛。
由于背嵬骑是迎面驰来,而羯人也是撒腿狂奔,双方形成对冲之势,那冲击力更大。冲杀在最前的毛宝,一槊狂刺过去,居然穿透了两名羯人的躯体,穿起了葫芦。他仍然借着那千钧的冲势向前狂戳,又穿透了第三名羯人的身躯,然后索性弃了长槊,抽出元瑾破敌刀,对着羯人就是一阵猛砍。这群完全放弃了抵抗的羯人,被他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
在他的身后,三千铁骑紧紧的跟上,恶狠狠的撞向那迎面奔逃而来的羯人,羯人不是被长槊透穿,就是被战马撞得飞了起来,惨叫声一大片。
而更为恐怖的是,背嵬骑的骑阵是如墙而进,几乎没有间歇,就像推土机一般的将羯人全部推倒在地,然后碾压而过。
羯人大军之中的李农,原本还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与败军共同撤退,此刻见得背嵬骑居然摆出这种密集的阵列横推而来,而背后又有羽林骑衔尾追击,不停的用羽箭追射,他心中知道,司马珂一向对羯人恨之入骨,这次是不会让这只羯人步卒逃走的。
李农心头一阵悲凉,无奈之下,只得率着身旁的百余名亲兵,调转马头,舍弃了往北奔逃的众羯人,往南面方向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