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陷了!”
北面羯人的大营,完全乱成了一团,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到处一片凄厉的惨叫,在四野里回荡着。
其实北面大营差不多有两万兵马,被陷落之地,不过三千多人的营帐,但却是夔安的中军大帐所在,也是主要将领所在之地。此处的营帐全部陷落于地坑之中,便是令整个北面大营的指挥完全处于瘫痪。
劳累到深夜的羯赵太尉夔安,尚在睡梦之中,便掉落进了抵抗之中,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尘土和营帐所覆盖和掩埋。其他羯人将领以及四周的侍卫,也纷纷的坠落在深深的土坑之中,有的被压在地下,全身都是泥土覆盖,根本动弹不得;有的大半截身子卡在泥土之中,只能拼命的挣扎和叫喊着,奈何四周都是在拼命挣扎的将士,哪里有人来救他们。
那些脚下原本牢固的羯人将士,在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听得四周一片混乱和凄厉的呐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敌人来袭营,有人率先冲出营帐,想看看怎么回事。然而,奔出大帐的羯人,听到外面到处在大喊“地陷了,快跑”,急忙对着营帐里也跟着喊一声“地陷了,快跑”,然后便撒腿狂奔。
羯人们一听地陷了,哪里还顾得着拿兵器和披甲,披上衣袍,或者裹着被子,就往营帐外狂奔。
刹那间,整个大营内都是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将士在乱窜,那些伍长、什长和队主级的低级将领,见得大军乱成一团,又没见到高级将领来指挥,而且听说中军大帐都陷落了,也急得六神无主,甚至跟着狂奔。
东燕城北门方向,一大片火光正朝羯人大营汹涌而来。
轰隆隆~
铁骑滚滚,马蹄声如雷,周琦率着两千多的羽林骑,打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奔杀而来,正遇上大队大队的羯人从几处辕门口奔了出来,急忙大吼道:“围上去射杀之,不可走掉一个羯人!”
众将士齐声响应,纷纷挂起战刀,取下长弓,弯弓搭箭,迎向了辕门口的羯人,将羯人的几处辕门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地陷的地方正在大营的正中,惊慌失措的羯人,不知道地陷的面积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主将指挥,只能先逃出大营再说,所以一股脑儿的挤向了前面的辕门。
咻咻咻~
众羽林骑将士,弓拉满月,将箭镞瞄准了那辕门的方向,然后松弦,一枝枝利箭顿时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射向了正奔出辕门的羯人。
羯人几乎没人披甲,都是披着衣袍就逃了出来,对于箭镞的防御力几乎为零,只听得见惨叫声和箭镞透入骨肉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羯人如同稻草一般的倒了下去。
那奔逃而出的羯人,眼见的前面千骑如云,万箭如雨,将几处大门都围得水泄不通,而己方非但没有披甲,连个兵器都没有,哪里还敢向前送死,又纷纷的往辕门内退去。
这样一来,外面的羯人拼命的向大营里退去,而大营里的羯人又拼命的向前面挤着想逃出去,于是全部卡在大门口挤成一团,将那辕门都快挤到了。
众羽林骑见此情景,哪来还会客气,飞速的取出羽箭,呈半圆形,围着那大门口,继续张弓射箭。一时间,飞箭如雨,锐利的箭镞带着强劲的劲道透入了的身躯,发出一阵阵噗噗的声音。箭雨之中的羯人,哀嚎着,怒吼着叫骂着,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转眼之间那辕门之前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羯人。地上的羯人,有的还在垂死挣扎,有的已经气绝身上,还有的未被射中致命之处,又奋力站起来,继续往辕门里退。
终于,后面的羯人得知前面有晋军在阻截,不再向前挤,而是拼命的往两旁窜去,有人开始在毁坏两旁的栅栏。这些他们精心建造的营寨防御栅栏,此刻却成了阻挡他们逃跑的累赘。有个别带刀出来的羯人,拼命的提刀对着栅栏猛砍,而绝大多数的手无寸铁的羯人,则用手奋力拔着木桩,或者直接用手奋力将栅栏往外推倒。
周琦见羯人退了回去,当即下令疾风营去东面,掠火营去西面,御山营去南面,三营又各留一队随他镇守在北面的辕门口,将羯狗大营围起来,四面围射。
“四面围射,给老子把羽箭射光为止!”这是周琦对众羽林骑的命令。
随着周琦的一声令下,众羽林骑立即兵分四路,在各自统领的带领下,迅速的沿着羯人大营的栅栏,四面团团的围定。
东面和西面的栅栏边,都挤满了正在破坏栅栏的羯人,正一个个拆得热火朝天,眼看栅栏已经被拆了数道口子,但是拦在他们面前的却还有一排排的拒马,这些原本是用来防御晋军夜袭的防御工事,此刻却成了他们逃生的拦路虎。
就在此时,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无数的火把涌向了两边的栅栏附近,羽林骑杀奔而来了。
那栅栏边密集的羯人,正好是活靶子,根本不需要瞄准,只管朝那人堆里放箭即可。
栅栏边的羯人,来不及躲闪,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随着那倾泻而下的羽箭,防御力几乎为零的羯人,惨嚎着倒了一大片。那些侥幸逃脱的羯人,拼命的向后挤去,高声喊着“快撤,晋人的箭来了”,又挤成一团,甚至不少人被挤压践踏在地。
众羽林骑兵眼中望着这些曾经纵横中原,凶残无比的羯人,眼里没有半点的怜悯,只有无限的快意,手中的羽箭根本没有停歇,射了一箭之后,又快速弯弓搭箭,继续施射。每人带四十枝箭,要想一口气射完,显然不现实,毕竟弯弓射箭消耗的体力极大,幸好的是,几乎不用怎么瞄准,相对节约了许多体力,但是也只能一次连射十箭而已。
此刻,羯人们成了任意宰割的羔羊,而羯人的大营,也成了羽林骑的屠场。
众羯人乱哄哄的在箭雨之中,纷纷奔逃,中间踩死了不少人,又有人不少人被挤到了那终于停下下陷的地坑之中。眼见得三面都是羽林骑,众羯人走投无路,只得又涌向了南面的后寨。
然而,他们惊恐的发现,南面的后寨,早有羽林骑手持弓箭在等候着他们,前头的羯人见势不妙,想要拼命的往后退,又被后面的人堵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羽箭倾泻而下,然后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两千多的羽林骑,围着五百步见方的羯人大营,四面围定,拼命的往里面射箭。羯人见得四面都是羽箭袭来,只能退到正中间而去。然而正中又是地陷的土坑,幸得此时的地陷终于停了下来,露出一百二十步见方的大地坑。
地坑里一片狼藉,到处是倒下的营帐,营帐里的羯人,正在拼命的挣扎,哀嚎,惨叫,也有人终于挣扎着出来,想要爬出去,奈何地坑有近三米高,一时没有攀爬工具,能爬上去的极少。更重要的是,即便爬起来的,也是寸步难行,被其他现在泥土之中的袍泽平拼命的拉住脚求救。
很快,四周的羯人,一窝蜂的朝中间涌来,又有不少人被推了下去,砸在下面的土坑里的羯人的头上,又引起一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