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将计就计(2 / 2)

卫惊鸿神色低落,叮嘱道,“你也别和秦姐姐说,要是让她知道了,怕是得来拆了我的院子。”

“卫姐姐,小子明白。”若是秦红玉发了脾气,怕是这青竹别院有的闹腾。

“以后,你不必去私塾找许先生了,来我书房,也少些与他们打交道。那些问题我与你解答也是一样。”卫惊鸿又道。

萧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要赶自己走,无奈作揖:“小子多借些书回去看一看也成。”

“别多想,我的八股文章虽然差了些,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卫惊鸿见他有些不信,从书娄里找出一份书稿,正是他的问题集,三言两语把他的问题一并答了,深入浅出,头头是道。

有许夫子的讲解对照,这水平不下于许夫子!

原来她不仅会诗文,在四书五经一道,也有不小的造诣,这都源于其父卫翰林。

卫翰林因无子,便把这女儿当儿子养,五岁启蒙,七岁读四书,十岁读五经,十二岁就能写出一篇八股文章来,她本就是天份极高,记性又好,这八股水平也是与日俱增。

后来卫翰林受亲戚牵连,锒铛入狱,被阉党打成死牢,妻女罚入教坊司。

而她进入教坊司后,自从得了势后,便将那些父亲生前遗留之物一一收拢,闲暇之余,就会拿出来温读。

遗物中最多就是那些八股文章,因此她这些年来,对八股制艺也是极为善长,普通举子都不一定能比的过她。

只不过,旁人只知其诗文,不知其制艺,就算知道,又有几个士子愿意承认自己苦读了十载的科举水平不如一个风尘女子?

现实中,诗文是小道,而八股才是大道。

“还请卫姐姐指正!”

萧华这下总算信服,想着这跟传闻的不太一样,但好像又记得殷风起曾说她是八股的大家,他之前听的时候,还以为是吹捧,此时赶紧躬身请教。

“哈哈,以前你可老实的很,不想现在不仅虚套了,人也是越来越聪明了。”

她意有所指,对于卫元她是了解的,既然他敢喊出来,这玉肯定是放进了书娄里,而书娄里不仅没有,只有萧华自己的玉,想来这是他故意做的。

但她也不想去问这玉去了哪里,一块玉而已并不重要,更重要的往往是颜面,若真让他脱衣来查,真这样干,不管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反正秦红玉非得跟她绝交不可。

当然这事如果是秦红玉来处理,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但她不会,她的性子宽厚,处处与人留一些情面,不管是卫元的错,还是萧华的错,不太会较真,不太在意钱财。

当然她这个性子被秦红玉称为老好人。

她也不想再去计较,笑道:“你的字还欠些火候,差得远了!”

“卫姐姐说得是!”萧华皮笑肉不笑的接受批评,这说话也太伤人了些,他自认为已经进步不小了。

“看来,你是不服气的,我且写篇与你瞧瞧!”说罢,拾起书案上刚用过的毛笔。

秋月跑了过来研墨。

她蘸了墨,提笔挥毫,赵体讲究的就是运笔沉稳果断,行笔如飞,笔画犀利,却又藏锋不露,将他写的文字抄了一遍。

“研媚丰满,婉转秀劲!”

萧华将从罗胜那里学的词用出来,大赞道,见这字写的也不比字帖差到哪里,心里想着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是练不到这个程度的。

因为他是个实用主义者,不过是为科举才练这个,若是中了功名,他大概率是不会再练了。

卫惊鸿嫣然一笑,递过笔:“你练练看。”

于是,他一边写着,她便在一旁教自己如何提笔收笔,如何用力稳当,又如何撇捺速行。

他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稳住心神不要被这香味转移注意力,静心按着她说的来做,多少有些领悟。

但许多要点,听的懂,但写不出来,笔不能表达大脑的想法。

“略有进步,还须平日练习!”她说罢,从书娄里将他平日习背的功课拿来瞧,不再看他。

萧华又练了一会,卫惊鸿独自站在旁边,秋月与她搬了个春凳过来,她便坐在旁边一页页的看着。

“三郎,这四书可都学完了?”卫惊鸿问。

“孟子正在读,中庸还没看,其它的囫囵吞枣地记了一遍,也都是懂个大概。”

“那也不错了,等后面全部学完,再背些范文,多练一练八股,已经可以上考场了。”

“还请卫姐姐教我!”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萧华的准则就是三人行必有师。

“你若不嫌弃,我尽力教你便是,成与不成,我亦不能保证。”卫惊鸿也表态道,然后嫣然一笑,意有所指,“可别乱说出去。”

这能跟秦红玉讲吗?当然,不能!

不然非得闹得他不安宁。

“卫姐姐放心,自然不乱说。”

萧华高兴如此:“我如今也是求学无门,卫姐姐能帮我再好不过!只要能讲解经义就成,若是能讲五经那是最好不过!”

“我爹当年读的是《春秋》,我也只读《春秋》,其余四经,我不善长。”卫惊鸿说。

“那我便学《春秋》,卫先生在上,请受我一拜!”萧华赶紧将桌上的茶水拾起来,重新递给她。

罗胜师兄对五经也是一知半解,半吊子水平,与其学《礼》不如先学《春秋》,萧华也只得退而求其次。

“切莫如此。”卫惊鸿捧腹一笑,轻手将他扶起来,“我当不起。以后还是称我姐姐便是。”

“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哈哈哈,你倒是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