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还不睡?”
不知何时,秦红玉披着件水青薄衫走进来,里面是薄绸的衬衣,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但再看的面容,一股子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质问地问道。
萧华愣了一下,就好像夜里躲在被窝里偷偷看某些书籍时的紧张感,难道这是原主的阴影?
但转念一想自己看的可是淡黄苏纸印刷的《大学》,顿时心中安定。
只是薄衫也太薄了些,跟皇帝的新装似的,里面事物,看个十之二三,他憨厚地笑了笑。
秦红玉平时并不避讳他,就好像大人总在自己带大的孩子面前,总不刻意回避一样。
“问你话呢?”秦红玉看出他眼中的神采,有些羞恼。
“睡了,睡了。这就睡。”
边说,边收拾完书桌,直接吹了灯,书房内顿时昏暗无比。
“呀。”秦红玉还没出门,站在屋里不辨方向,磕到了手指,佯装气恼,“你小子,皮痒了不是?”
他上前扶她出门,却被秦红玉捏住耳朵,小劲拧了一下:“你与我老实些。”
“姐,我就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哼。日后早些歇息,考不中科举倒没什么,别把自己熬出病来,还有这蜡烛贵着呢,你省着用!”
萧华闻言只得听从,送她走到厢房,却被秦红玉推出厢房,他站在门外一脸无辜道:“姐,这是我的屋子!”
转瞬,门开了,秦红玉羞恼无比,借着微弱的月光见萧华早已经跑远了。
“二姑娘。”此时睡在厢房外室的侍女钟灵朦胧醒来,听见二人说话,“可是口干了?我与你倒点茶水。”
“你不必起来了,睡吧!”
秦红玉这才意思到自己被耍了,顿觉这小子越发无赖起来,敢调戏自己,胆子越来越大,银牙一咬,明日再与你计较。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萧华起早背了会书,吴妈煮了早饭,阿秀过来伺候他提前吃了,早早去了学堂。
秦红玉姐妹素来有个爱睡懒觉的习惯,待她起床后问了一声,得知萧华早去上学了,哼了一声,正在给她梳头的钟灵,吓的一激灵,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
连着三五天,秦红玉没有找到逮着他的错处来,多少有些意外。
萧华始终早出晚归,晚饭后就在书房读书写字,除了每日与秦碧玉下棋娱乐外,并无别的去处,甚至街面上的一些小伙伴来找他出去玩,他也不曾过去,近乎与那些街上的小子断了联系。
似乎他真心喜欢这枯燥无味的书籍,终日将头埋在里面,极为上进。
可秦红玉一直悬着一颗心,到底要不要请个阴阳先生来呢?
到底是真的一心向学,还是其它问题,她纠结了许多天,还是选择相信前者。
人往往选择相信自己认为的答案,并不是真相!
“回禀二姑娘,这些天小的们一直轮班盯着,不会有错!三郎平日里除了去学堂,就是回院子里,哪也不曾去过。”吴伯手下的一个门子答到。
铁枣也赶紧答道:“就连学堂里的,我也打听了,三郎最是用功,经常得先生夸赞。与一个叫罗胜的童生走的极近,再无别的了。”
铁枣与门子站在大堂内,低着头答话,小心谨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怕二姑娘。
“好了,你们继续盯着,这些是你们的赏钱。务必要仔细些,别漏了什么!”
见她示意,铁枣二人刚紧退下,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待两人走后,吴伯才又开口。
“我看三郎也是真心向上的,且也去街面上的小子划清了界线,这份努力劲,难能可贵。”
秦红玉不想听吴伯说这个,摆摆手,让吴伯下去了,其实她倒是希望他能偷玩一会,至少还像个以往的三表弟,还像个正常贪玩的孩子。
这样番然悔悟的三表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让她既有些欣慰,又有些忧虑,更有些畅然若失。